“是不是那樣的人你說了不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崔、李、盧三姓五家欺我年少,派人來到岐州巧取豪奪,我反擊一下怎么了,扣下他們的人又怎么了!世家不滿,我倒是想要看看世家是如何不滿的,還敢挑起國家動蕩,真當我大唐軍人的刀鋒不利嗎?!”
“你……”衛鴻達的臉由紅轉白,顯然是氣極了,指著李昊的手指哆嗦著:“好,好你個李德謇,你當你自己是誰,你以為陛下寵著你,你就真的可以在大唐為所欲為了嗎。”
憑心而論,他這的確是有替世家出頭的意思,不過原因卻并不像李昊說的那么簡單。
在長安那會兒,他本不打算管岐州的事情,甚至在聽說李昊私設刑堂斬了鄭克爽的時候還覺得挺痛快。
但自從盧家和崔家派人找到他之后,他的想法就變了。
那可是五姓七望啊,大唐頂級世家,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平日里你好我好大家好看不出什么,但若是這些人真的有二心,對于大唐來說絕對是一場不小的動蕩。
甚至不用他們真的挑起事端,就玩兒一手簡單的掛印而去,底層官吏直接就能少一大半。
別提什么責任不責任,古代不像現代,那時候可沒有什么公務員編制的說法,地方上的小吏無品無級,他們真不干了你能把他們怎么著?
都抓回來判刑?
別扯了。
想抓人你總得有人去抓吧,抓人的人都不干了,誰去抓,總不能縣令親自動手吧,更何況縣令本人干不干了都不一定。
想像一下,底層官吏全都跑了,整個衙門里連個辦事的人都沒有,誰下去收稅,誰來維護治安,誰來給百姓登記造冊,買賣土地怎么辦,征兵撫恤又怎么辦。
若是將一個國家比做樓房,那些基層的官吏就相當于樓房的地基,若是連地基都沒了,上面修建的再結實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倒掉。
正是因為這樣,衛鴻達坐不住了,盡管他明知道整個事情都是世家的做,可依舊不得不按照他們的意思上書彈劾李昊。
雖然有些違背他的原則,但兩害相較取其輕,一個李昊與整個大唐的穩定相比,算不得什么。
李昊并不知道這其中還有如此多的故事,在他看來衛鴻達就是徒有虛名,面對小老頭兒不屑的撇撇嘴:“不錯,有陛下寵著我就是可以為所欲為,你能怎么樣,看不順眼就去彈劾我唄。”
“你,你……”衛鴻達快要被氣瘋了,大聲嚷嚷道:“來人,快來人,把這個目無王法的家伙抓起來,老夫要親自押送他去長安受審。”
常何之前就聽到了李昊與衛鴻達之間的爭吵,只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面對衛鴻達的命令,他是執行也不是,不執行也不是。
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李昊,權衡再三之下,常何猶豫著道:“衛侍御史,我們此來是護衛您的安全的,抓人的事兒不歸我們管。”
戴胄這個時候也上前勸道:“衛侍御史,李候眼下還抓不得啊,岐州十余萬百姓還指望著他吃飯呢,你把他抓了,百姓豈不是要鬧起來。”
想到昨天晚上入城之前,城外那些百姓和衙役提起李昊時的一臉恭敬和崇拜的語氣,衛鴻達知道戴胄之言不假,此時若抓了這小子,只怕他們連岐山縣都走不出去。
“好好好,既然都不想當惡人,那這個惡人便由老夫來做。”衛鴻達氣咻咻的挨著個的點了過去,最后手指落在李昊的身上:“李德謇,你記住,這次的事情老夫定不與你干休,你的一切言行,老夫定會如實呈報陛下,你……且看你能囂張到幾時。”
“這就不勞您老費心了。”李昊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架式,挑了挑眉毛道:“不過等下我還要去陳倉一趟,您老若是想要將我的一言一行都呈報陛下,怕是還要辛苦一些。”
“哼,老夫今日把話放在這里,你去哪老夫便去哪,且看你能累死老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