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的!”李昊起身,負手而立,望著墻外渭河上川流不息的船只嘆道:“以前懵懵懂懂,只知傻傻的不斷努力,不斷向前,卻不知是為了什么。但剛剛聽了雪雁一曲,方知眼前的一切便是我這一生的追求,你不會覺得我胸無大志吧?”
我就是條咸魚,攤牌了,不裝了。
在李雪雁琴聲的感召下,李昊不知不覺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事實上,如果不是各種機緣巧合堆到一起,把他推到現在這個位置。
他最初的想法還真就是當一條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咸魚,最多就是做點小生意,然后再找一個漂亮點的老婆,過過老婆孩子熱坑頭,數錢數到手抽筋的小日子。
嗯……,別說什么志向不志向,在古代有志向是一件危險系數很高的事情,一不小心就要被滅九族的風險。
奈何命運這東西誰說了也不算,李昊也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逛個街也能救駕,更沒想到只是不想看大唐的小姐姐遠嫁就被李二誤會自己看中了李雪雁。
李雪雁也是第一次與李昊討論人生這么深奧的問題,沉默很久才緩緩說道:“妾身只是一介女流,因為身份的問題,很小的時候就明白,我的未來并不屬于自己。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如果沒有你數年前的阻止,或許妾身已經遠嫁突厥,今日或許已經做了刀下亡魂。”
有些跑題了吧?!
李昊側頭看向沉浸在傷感情緒中的李雪雁,不知她為何會與自己說這些。
李雪雁難得的沒有低頭,就那么與李昊對視著,似乎這一方天地,只剩下他一個人。
“是不是很奇怪妾身為何突然提起這些?”良久,李雪雁才再次開口:“其實很簡單,妾身只是想要告訴你,自從你將我留下的那一天開始,我便將自己當成了你的人,無論你貧窮、富貴,胸懷大志亦或萬人唾棄,哪怕你想要與這天地為敵,妾身也會追隨在你身后,與你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說完這些,李雪雁在李昊目瞪狗呆的注視下翩然而去,連揮一揮手都沒有,卻帶走了某人的心。
完了,老子完了,老子徹底淪陷了。
還有什么比不離不棄,至死不渝更甜的情話么?
李昊努力許久,頹然放棄。
不過他卻知道,這輩子應該是不會與李雪雁分開了,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愿意為你付出一生甚至是生命的女人不容易,就算不喜歡也不應該去傷害,更不要說兩人之間并非無情。
是夜,衛國公府。
正在舞劍的紅拂看到愁容滿面回來的兒子,隨手將劍丟給身邊的侍女,嘲諷全開:“哎呦,這不是三原縣候嘛,怎么著,終于舍得回家了?”
李昊也知道許多天沒有回家惹得老娘生氣了,趕緊賠笑解釋:“娘,看您這話說的,孩兒這幾天不是事情多么,所以就在東市那邊住了。”
“是啊,候爺嘛,事情多那是肯定的。唉,看來過些日子老身要去找陛下商量一下,給我這兒子減輕一點負擔,否則等過些年升了公爺,估計連家門朝哪兒開都能忙忘嘍。”
李昊笑的臉都麻了,在大唐能讓他怕的人不多,但他老娘絕對屬于前三。
站在原地轉了兩圈,糾結良久,見紅拂似乎多少有些消氣的意思,這才湊過去:“娘,其實……,其實孩兒主要是想要跟您商量個事兒。”
沒想到,一句話,又引得紅拂怒意勃發,一邊用手指戳兒子額頭,一邊數落:“好啊,我剛剛還納悶你怎么自己回來了呢,敢情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啊!”
紅拂那可是練家子,手指不是一般的硬,戳到頭上跟搟面杖敲在頭上的感覺差不多,李昊一個文弱書生哪受得了這個,三兩下便開始抱頭鼠竄:“疼,疼疼疼……,娘,您輕著點兒,頭要被戳爆了。”
“知道疼就好,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這么長時間不回家。”又賭氣似的戳了李昊兩指頭,紅拂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手指問道:“有什么事,說吧。”
“呃……”李昊的目光身滿院子看熱鬧的仆役、丫鬟身上掠過,齜牙咧嘴道:“娘,要不……您讓他們都先避避?”
知子莫如母,看李昊的樣子紅拂就知道他要說的事情并非什么機密,索性撇撇嘴:“避什么,事無不可對人言,真有事兒你就說,沒事就滾一邊去,別在這兒礙眼。”
怎么會這樣。
李昊如遭雷擊,目瞪狗呆。
這完全就是不講道理嘛,難道讓自己當著這么多下人的面,說自己想老婆了,讓老娘去人家提親去?
好歹我也是堂堂候爺,長安第一禍害,真要這么說的話……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