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把劍給我的時候讓我別亂用,可眼下這個情況,應該不算是亂用吧?
好歹我這也是在平息民怨,真說起來肯定不是亂用的……吧?!
但不可否認的是,李昊這一番話的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之前圍在縣衙門前的百姓往后退了許多,更有許多人遠遠對著這邊連連作揖,不知道是在表示感謝還是什么。
衙役們在百姓退開之后,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氣,紛紛把刀收了起來,退到一邊。
李昊見外面沒了鬧事的風險,也是暗暗松了口氣,再次朝四下里拱了拱手,這才轉身走進縣衙大堂。
大堂內,竇修文坐在主位之上,下面左右兩側各放著一張桌子,一張后面坐著龍門縣令萬德庸,另一張后面則是空的。
此時見李昊進來,兩位絳州地方官同時起身,竇修文苦笑說道:“多虧候爺足智多謀,三言兩語安撫了外面百姓,否則下官真擔心案子還沒開始審,衙門就被沖擊了。”
“竇使君說笑了,我大唐的百姓雖稱不上知書達理,但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化外之民,怎么可能干出沖擊官府的事情。”李昊擺擺手,他可不敢讓竇修文這話坐實了,否則原本無辜的龍門百姓,怕是很快就要面對一次無情的清洗。
“呵呵……,候爺說的是。”竇修文盯著被李昊隨意拿在手中的天子佩劍看了一眼,心道你說什么是什么好了,反正這里你最大。
龍門縣令萬德庸見大堂上氣氛有些尷尬,在一邊笑著插言道:“候爺,我來給你引薦一下,這位是……”
“不用,王家三郎嘛,知道。”李昊笑著來到一位身著儒衫的青年面前:“你大哥還好吧,數月之前岐山一別好些日子沒有他的消息了。”
“勞德謇兄惦記,家兄尚好。”王三郎此時倒是沒了之前在大牢里的囂張,人畜無害的笑著:“來的時候還曾托小弟給兄長你帶好呢。”
“哈哈……,德元兄客氣了。”李昊了個哈哈,算是對王家的三少爺有了個交待,轉身對竇修文說道:“竇使君,要不……咱們開始?別讓外面的百姓等急了。”
“好,那就開始。”竇修文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反對,便對堂中衙役吩咐道:“去把朱家眾人都帶上來吧。”
“諾!”衙役自然不敢怠慢,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不多時,鐐銬聲響起,朱茂才打頭,朱茂文次之,接下來便是朱家二代,三代一干人等十余位皆被帶上了縣衙大堂,將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縣衙擠了個滿滿當當。
李昊坐在竇修文左側下首,掃過朱家眾人。
十天時間,曾經不可一世的朱家老少變的憔悴不堪,唯一不變的,是看向自己時眼中那刻骨銘心的仇恨。
李昊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絲毫沒將這一切放在心上。
仇恨他的人多了去了,高句麗、新羅、百濟、倭國,吐谷渾、突厥、高昌、于闐……,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他馬上去死。
可他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而且還吃的飽,睡的香。
由此可見,無法付諸行動的仇恨是毫無意義的,尤其是對將死之人來說,更是如此。
沉默的對視并未持續多久,一聲驚堂木響,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了竇修文的身上。
高高在上的竇修文同樣無視了朱家眾人的目光,氣勢如虹,威風凜凜厲聲喝問:“堂家朱家眾嫌犯,為何當堂不跪!”
“使君容稟,吾等皆有功名在身,按唐律有當堂不拜之權。”
“功名在身又如何,爾等可知此為何物?”看不慣有人在自己面前裝犢子,李昊把龍泉劍往桌上一拍。
朱茂才這時候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哪里還會懼怕李昊,冷笑一聲:“一柄破劍罷了,李候莫非想要屈打成招不成。”
“屈打成招不至于,本候今日只是陪審,打不打你還要看竇使君的態度。”李昊突然露齒一笑:“不過……你侮辱當今天子佩劍的事情,本候現在卻要與你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