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前不久父親去世,打擊愈發沉重,再加上今兒的戲,那屎盆子扣在頭上時,內心的挫折又有誰能懂?
都說自己演的好,可演得再好也是賈瑞,不是寶玉。
“我就是寶玉啊……誰能懂我……誰能懂我?”
酒已干了大半瓶,他哭著忽地撞開門,在走廊里一瞧,那個身影剛好在樓下散步,又跌跌撞撞的跑下去。
…………
玩了一天疲憊,許非回來不一會就睡了。
昏昏沉沉的不知啥時候,猛然間被一陣吵雜驚醒,就聽外面一片糟亂。他搓了搓臉,趿拉著拖鞋跑出去。
“廣儒你冷靜點!”
“冷靜點!”
“有話好好說,沒必要這樣!”
凌晨時分,天色將明,走廊盡頭的房間外圍了好多人,一個個面色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
許非湊過去,“王導和任主任呢?”
“他們出發拍戲呢,吳小東騎車追去了……”
胡則紅站在門口,低聲啐道:“馬廣儒昨晚上喝醉了,跟小旭說了好多瘋話,小旭都被嚇著了,驚了魂兒似的跑回來。他把別人惹著了,自己反倒受多大委屈似的,尋死覓活給誰看。”
“你少說幾句吧!我剛才起夜,看著他在廁所里,拿著刀片要割腕。還好我發現,不然就晚了。”馬廣儒同屋的一個哥們道。
“割腕?”
許非連忙擠進去,見馬廣儒穿著背心褲衩,右手拿著個刀片不斷比劃,已然失去理智。眾人不敢上前,只得在外面連說帶勸。
他四處瞅瞅,見侯昌榮站的靠前,趕緊眨眨眼。
“廣儒,你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
“有問題咱們解決問題,把那東西放下,放下……”
侯昌榮一邊勸,一邊小心靠近。
“你們都走!都走!”
“我不需要可憐,不需要!”
馬廣儒注意力被那邊吸引,許非趁其不備,一步跨過去,從側面抱住,死死攥著他的右手腕。也不知道從哪兒弄的刀片,明晃晃又薄又快。
“別動!別動!”
侯昌榮也是身手靈活,趕緊過來幫忙。
“放開我!放開我!”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
馬廣儒瘋了似的掙扎,嘴里噴著酒氣,連脖子都血紅血紅,右手更是胡亂劃拉。
“別動!”
許非一把奪過刀片,隨手甩出去,合力把他制服。馬廣儒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猛地又開始大哭。
“沒事吧,沒事吧,嚇死我了!”
“天啊,就跟拍電影一樣。”
“快倒點水去,給廣儒醒醒酒。”
“王導回來了沒有,催一催啊!”
大家總算松了口氣,又急慌慌忙碌起來。
“啊,許老師!”
胡則紅卻忽然大叫,指著許非的手,手心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