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
小木匠松了一口氣,伸手過去,一把搶過了那本魯班書來。
雀斑小妞正看得起勁兒呢,瞧見書被奪,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沖著小木匠大聲嚷嚷,那翠綠肚兜罩不住波濤洶涌,呼之欲出,讓小木匠有些臉紅,下意識地往后躲去。
而另外一邊,受了一路氣的榆錢賴也終于暴起,一把沖到床前,將光溜溜的田小四抓起來,啪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光。
他一邊打,一邊罵道:“龜兒子的,你害得老子好慘哦,你還有心弄這個……”
田小四給劈頭蓋臉一頓打,慌亂得不行,只有抱著頭,哭喊道:“莫打咯,莫打咯……”
小木匠將書拿回來,不顧那女子的罵罵咧咧和爭搶,轉過身來,將魯班書大約檢查了一遍——這本書之前分作幾份,后來小木匠用針線縫合了,依舊有些破爛,一時之間,倒也沒瞧出太多問題,于是收到了懷里來。
而這個時候,得春園的看家護院,也呼啦啦來了好幾個人,并且還來了一個管事的。
那管事瞧見這兒一片狼藉,滿心怒火,隨后目光一打量,卻瞧見了馬德才。
馬德才是王檔頭的得力跟班,在渝城道上,也算是一個熟臉,那管事走上前來,對著馬德才問道:“小馬,你應該知道,咱們得春園,可是渝城袍哥會罩著的,每月都交例錢,而且還是最高的那一檔,你帶著人,在這兒鬧事,可以不給我們劉子正劉老板面子,但回頭袍哥會問下來,你讓我怎么說?”
馬德才本來打算置身事外,瞧個熱鬧,結果到底還是鬧到自己頭上來,趕忙上前解釋。
他是伶俐人,三言兩語就講完了,特別將小木匠與袍哥會程五爺的兒子交手的事情說起,那管事的這才知道了小木匠是一狠人。
不過狠不狠,跟他沒關系,畢竟有袍哥會罩著,他說話也硬氣,讓他們出去解決這事情。
至于被打的大茶壺,他直接選擇性地忘記這件事情。
而且有件事,嫖資不能欠。
一番折騰,眾人出了得春園,小木匠拿著失而復得的包袱,又兜了田小四花銷剩下的零碎,先是扇了榆錢賴三巴掌,讓他滾蛋,又押著田小四回去,讓他典當所有家當,把錢給還了。
然而田小四這種街邊混賬,就算是賣了所有家當,都不夠補那虧空。
小木匠不是什么豪爽之人,讓他寫了欠條,壓了手印,這才罷休。
至于報官,那還是算了吧。
忙完這些,已經到了夜里,他這邊收了欠條,準備回房,卻被房東給攔住了。
房東頗為討好地告訴他,說剛才太忙,倒是忘記說了——下午的時候,來了一個打扮洋氣的大姑娘,說點名要找你,后來聽說人不在,還讓我帶了話,說你若是有空了,去一趟湖州會館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