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大師氣呼呼地說道:“能怎么辦?叫你幾個師兄過來,把這里打掃一下,佛門重地,出現這等兇事,哼……”
小沙彌瞧見師父發怒,不敢多言,轉身要走,想要去喊人,結果永福大師又把他叫住了:“慧明,去叫你慧念師兄來,讓他去找艘筏子,把江面上的尸體撈一下……”
小沙彌唯唯諾諾,應聲離去,而永福大師則長嘆了一聲,然后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猛的么?實在不行,還是回西北得了……”
就在永福大師有點兒懷疑人生的時候,小木匠這邊已經與顧白果重新踏上了旅程。
他們繼續西行,一路北上,兩天之后,終于抵達了錦官城。
當初小木匠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了錦官城,匆匆忙忙,慌慌張張,而此刻故地重游,看著這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切似乎都跟從前一樣。
而自己,卻依然截然不同。
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打家具、蓋房子的小木匠了。
他也不必擔心走在大街上,被人拿刀子砍。
更不用誠惶誠恐地過日子。
物是人非。
時間真的是一個神奇的東西,能夠改變太多太多的事情。
進城之后,小木匠帶著顧白果沿著正東門大街往里走,路過一家文房四寶的店子,他停了下來,要了紙筆來,用正正規規的瘦金體,寫了一封拜帖。
寫完后,小木匠吹干墨跡,對顧白果說道:“怎么樣,我這一手字?”
顧白果一本正經地打量了一會兒,說道:“規規矩矩,匠氣十足。”
匠氣……
聽到顧白果的評價,小木匠不由得想起了在川北遇到的那個叫做李夢生的男子。
那男人的字,才叫一個絕。
他將拜帖封好,帶著顧白果去了一家巷道里的面攤,對攤主說道:“兩份紅燒牛肉澆頭,多加辣椒……”
那攤主居然還認得他,很是高興地說道:“嘿,您來了。”
攤主放下前面的客人不招待,給小木匠下面、調味、淋澆頭,然后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面放到了兩人面前。
旁人罵他,說怎么不講個先來后到,攤主咧嘴笑了,說道:“我們是老相識咧,是朋友,不是客人……”
小木匠笑了,將面攪拌一會兒,夾一筷子吃下去。
嗯,還是那個味兒。
一個字。
香。
吃過面,盡管攤主再三推辭,小木匠還是給了錢,隨后帶著顧白果去了不遠處的大帥府,奉上了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