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的話語聽著多么強硬,但語氣卻軟了下來。
董軻樂聽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老顧,人家倘若不是看在白果的面上,收了手,這兒早就死傷遍地了——到現在你還看不出來么?老顧啊老顧,小孩子都比你懂事,你又何必堅持呢?”
聽到這話兒,另外幾個還在拼命堅持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后退開,不再交手。
唯有顧象雄一人,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藥王鋤,一邊朝著小木匠不顧一切地沖去,一邊怒吼道:“我大雪山顧家詩書傳世,儒學世家,天地君親師,一向循規蹈矩,修心修行——這山上的牌坊,一大半都是我顧家的,現如今卻因為我兒娶了個邪祟,鬧得如此不堪,我若不堅持,日后死了,到了地下去,讓我如何面對顧家的列祖列宗?”
老頭子憤怒至極,胡子都吹了起來,然而因為情緒激動,連小木匠欺身而入都不知道。
等他反應過來,左手推出的一瞬間,小木匠的刀柄,已經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腦。
顧象雄雙眼一翻,人便直接摔在了地上去。
“叔父……”
“伯父……”
“爺爺……”
他這一倒,旁邊好幾個本來已經放手了的顧家子弟又一邊驚呼,一邊朝著這邊撲了過來。
小木匠不與這幫人正面沖突,而是往后退了幾步,然后說道:“你們放心,我手穩得很,這一下只會讓他多睡一覺,不會有后遺癥的……”
小木匠的手有多穩,別人不知道,這幾個脖子被抹出血痕的人是最了解的。
他的手但凡抖一下,這幾個人就沒有一人能活。
所以他話一說完,那些情緒激動的顧家子弟,卻是沒有一個人再過來與他為難,而是扶住了昏迷過去的顧象雄,然后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懵。
顧家一直都是顧象雄話事,現如今主心骨倒了,他們就都沒有了主意。
有人看向了不遠處的董軻樂,希望這位大醫官能夠站出來,說兩句話。
但董軻樂卻將頭轉到了一邊去。
既然顧象雄跟個蠻子一樣,完全不聽勸,他也懶得出來,收拾這爛攤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身材窈窕的妙齡女子出現在了場間。
那人卻是顧蟬衣,小木匠曾經的未婚妻。
此刻的顧蟬衣一襲黃衫,與上一次相見不同的,是她長得越發美麗了,宛如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兒,有著一股國色天香的美麗。
她與此時的顧白果,竟然有一種爭奇斗艷的架勢。
只不過她的臉很冷。
冷得像一塊冰。
冰美人顧蟬衣出現之后,冷冷地看了小木匠一眼,又看向了哭泣的顧白果,平靜地說道:“滿意了?”
小木匠沒有說話,而是坦然地看著對方。
時間過了這么久,他的心中,早就平淡如水,對顧蟬衣也沒有了任何的虧欠。
但顧白果卻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去。
顧蟬衣瞧見兩人都沒有回答,便過來,對扶著顧象雄的家人說道:“扶著爺爺回去吧……”
那幾人聽話,卻是扶著顧象雄離開,而顧蟬衣則說道:“我父親讓我轉告你一句話,你若是能進到雪窟,將顧白果的母親救出去,那算你的本事,大雪山顧家,不再插手此事……”
說完,她也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