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不奇怪,順天神機城的物價是一兩二石米,這還是白圭五次物價調度后的結果。
在神機城,兩已經成為了一種貨幣計數單位,早已失去了銀子的意義。
“對啊,合計五十石,財柜還用的是隆慶六年的那套標準,換成寶鈔發的俸祿。”
“可這也太寒酸了吧?”
“是啊,現在營造局的都比我掙得多。之前第三營造局的那個大營造,官品和我一樣。在被刑部收押以前,月俸一百五十石,也就是三百兩!”沈輕歌說。
“您以前在錦衣衛和刑部呢?”
“錦衣衛神槍手一百二十兩,刑部侍郎一百五十兩。”沈輕歌笑到。“你們覺得我這個位置該拿多少兩?”
“月俸二百兩起底!”沈鐘說。
“哈哈!我跟你說,我也這么想。結果發現,做營造局的和做商的,賺的還是比四大刑衙多,這是一個鐵事實。”沈輕歌搖搖頭,十分無奈。
“你和別人說你是四大刑衙的,人家肯定不會小看你,可是現在不少人碰到營造局和開廠子的,他們還是會覺得你窮。”
這句話不是瞎說的,在順天神機城里,一個廠主的月薪,以四百兩起底。營造局的管理層,從五品的管理人員也有二十兩月俸。這么想,九兩算什么呢?
當然,如果比下的話,當然要高很多。十分注意匠人利益的營造局,有技術的匠人,一個月也才二兩。
沈輕歌說著,喝了口水。
“別說我說這件事早,十五歲,朱子家禮上,男的馬上就可以娶媳婦了,女生更快要想辦法嫁人了,這是個很現實的事,刑學堂的各位,都該現實一點,想想怎么養家。”
“聽說……大堆的官衙里,四大刑衙的油水最多,可以……”
“你說對了,我就想說這個。”沈輕歌說。“四大刑衙月俸很低,有些人就不滿意了。比如自己在刑學堂,就通過往戶部和禮部請研究經費,自己再從中抽六成,再發下去。你說這樣,這誰知道呢!”
“或者說,當錦衣衛,收個保護費,誰敢把你告到大理寺!”
沈輕歌大笑,大家也會心一笑。看來,這里面的黑幕,也許有不少人知道。
“——別笑,我告訴你們,真就有人敢告你!”
大家止住笑容,反應過來,這節課不是嘮嗑的。
“剛才我說的那個大營造,為什么被刑部收了,就是因為貪贓枉法!我跟你說,我為什么只有這么多,我說白了,我沒刮過刑學堂一點油脂。”
“人墮落很容易,人自清卻很難。你可以一世忠誠,也可以貪贓。你可以正義正直,也可以殺忠良人來給自己升官。你還可以吃這么點死月俸,你也可以刮盡四大刑衙所有的油脂。做什么都可以,你是你,別人勸不了你。”
沈輕歌從案前站起來,再正衣冠,朗聲道:
“刑學堂的第一節課,從來不講怎么學習,講的是原則。你以后可以平庸,可以迷迷糊糊,可以做不出來什么豐功偉業。但是,你一定不能背了良心,不能墮入萬丈深淵。四大刑衙有三個字,我希望大家以后一直記住:
——忠、正、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