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張畫紙,好像有點新啊。”手指在畫卷上蹭下一絲墨跡,向淵一把將畫紙卷成了一個團:“這張畫像應該是范兄今天才找人畫的吧。”
神情有了些許細微的變化,范谷春輕輕一笑:“向兄這話什么意思?”
把手里的紙團隨手丟掉,向淵彎腰坐在了椅子上,緩緩說道:
“遼河地區爆發大規模陰鬼,巴中郡妖人府下屬的各地鎮守衙門,都相繼派了人手過來增援。
只是遼河地區有六個城市,目前為止,陰鬼爆發情況最嚴重的是靠近遼河中心位置的宛城和彭城,其次則是安東和通淝。
位于遼河一頭一尾的下渡和岷縣反倒情況最輕。
這些過來支援的人手,心里應該或多或少的都是抱著爭取軍功的想法過來的。
所以他們更愿意前往宛城和彭城,再不濟也是安東或者通淝。
對于下渡和岷縣,都不愿意留下。
所以范兄你們才會想出這種方法,想要拖住路過的隱兵留下協助你們。
我說的對吧。”
向淵和宋寧來之前,有關遼河地區情況的簡報田掌柜已經給他們一份,雖然武夫并沒有在意,但是宋寧卻認真的看了,并轉述給了武夫。
前世加上今生都快五十歲的向淵,心智遠比他這幅年輕軀體要更加成熟、狡猾。
他和宋寧是什么身份?
不過是僥幸過了選拔招錄的新人。
以他們的身份,怎么可能有人特意通報他們的行蹤。
這其中的邏輯根本不通。
所以向淵稍一琢磨,就想明白。
這位同僚,其實是在詐他們,而目的也很明顯。
沖著面露尷尬的范谷春笑了笑,向淵起身拍了拍這位被揭穿了詭計的同事的肩膀:
“你們做的事,其實我可以理解,如果不是人手實在不夠了,你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向兄心思細膩,觀察入微。范某佩服,其實也確如向兄所言。
各地前來支援的隱兵,都傾向于前往重災區的宛城、彭城。
那里的陰鬼更多,也更容易獲取軍功。
但是我下渡并非是安然無恙,這段時間里,已經有不少陰鬼從安東和通淝那邊流竄過來。
我們也實在是有些難以應付,這才想出這等拙劣之計,還請向兄見諒。”
抬手抱拳,范谷春面露歉意,心中無奈暗忖。
沒想到他們好不容易想出來計謀,第一次用就被人一眼看穿,實在是尷尬的很。
“范兄客氣了,其實不用范兄如此麻煩。
我們二人本來就打算現在下渡待一段時間。”轉過身來,道出了一個令范谷春驚喜的消息。
向淵道:“實不相瞞,我們兩人都是剛剛通過分府選拔的新人,這是第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所以我們想在下渡先熟悉一下情況。
這件事要說起來,還得麻煩范兄你們。”
“不麻煩不麻煩,如此一來就再好不過了。”沒想到居然來了個柳暗花明又一村,范谷春面露笑意。
雖然向淵自稱是新人,但是從他這駭人魁梧的體格就能看出,此人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有這種素質的新人,他們缺乏的不過是一定的基礎經驗,只要稍微帶一帶,很快就能形成有效的戰力。
“那等我這朋友好了,我們再去貴地衙門報備,她實在是病得有些起不來了。”指了指床上昏睡的宋寧,向淵笑道。
“這個自然。”點點頭,范谷春取出一根木箋遞給了向淵道:“等這些同僚好了,二位便帶著這木箋去城東的水戶茶攤,那里自會有人接引二位,前往鎮守衙門的。”
向淵收好木箋,本欲挽留范谷春用晚飯,但這位本地隱兵似乎并不好意思留下,謝絕婉拒后,便匆匆離去。
站在窗邊看著范谷春走進一條小巷后便不見了蹤影,向淵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木箋,輕笑了兩聲。
這剛一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看來我的運氣不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