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茫茫,映得湖心一片銀白似雪,伴著水霧渺渺如潮,山影漆漆如獸,天地間憑然多了幾分蕭瑟蒼茫之氣。
許仙站在船頭,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衣衫,竟意外的覺得有些寒冷,而原本以他蛻凡成功的體質是絕不該有這種感覺的,或許只是因為從心里面感到深深的孤單寂寞吧,身為一個穿越者,在這樣一個陌生世界的迷茫與無助,又有誰相知呢?
晚風靜靜拂過湖面,吹得酒氣消散大半,許仙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心情便也如這九天星河般明朗起來,依稀記得前世曾有人說過,生活就像一場*****,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張開臂膀默默的享受吧!
有傷心慨嘆的功夫兒,還不如多想想將來怎么保護自己那卡哇伊的娘子不被萬惡的法海老和尚傷害。
長舒一口氣,正打算招呼好友回去時,忽然有一名年輕的侍女上前詢問道:“請問閣下可是許漢文許公子嗎?”
許仙點頭道:“正是,姑娘找我有事嗎?”
那侍女聞言作出請的姿勢,沖他微笑道:“許公子跟我來就知道了。”卻是賣起了關子。
“不如顧元你跟我一起去吧?”
許仙下意識地就想拉身邊的顧元一同前去,后者卻似早有預料,退后一步,滿臉壞笑道:“人家只說請你許大官人去,可沒說要請我去哦!”言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表現!”沖他眨眨眼睛,匆匆轉身離去。
只留下許仙在風中獨自一人凌亂。
“走吧!”
許仙略略整頓衣衫,在侍女的引領下向艙中行去,徑直上了二樓,待拐過幾處廊角,便來到一間靜室門前,那侍女道:“就是這里了,許公子進去便可。”言罷便即退去。
許仙立在門外,抬頭望去,只見房中一點燈光如豆,窗紙上隱隱透出一道人影,他收攏心思,抬手輕輕叩響門扉,道:“打擾了!”便自推門而入。
眼前是一處雅間,迎面屏風作欄,繪有花鳥游魚,左側柜架上則整齊的擺著青瓷、書卷,右側臨窗位置卻是一架楠木古琴,劍蘭釋放幽香。滿堂書卷淡雅之氣。
視線再向前去,只見一名年約五六十歲,面容矍鑠的老者正端坐在桌案前,含笑望著自己。老者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已多,雖然只是靜坐在那里,身上卻自有一股從容威嚴的氣勢,叫人不自覺肅然起來。
錢塘知縣楊大川正小心翼翼的陪在老者身邊,見許仙進來,連忙沖他使了一個眼色,俯身到老者耳側小聲道:“大人,這便是那許仙了!”
言罷卻又轉頭向堂下的許仙看來,沉聲喝道:“許仙,這位是當朝禮部侍郎兼杭州府學政周景瑞周大人,傻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見禮!”
“當朝禮部侍郎?”
許仙驚訝于眼前老者身份的同時,動作卻不見慢,恭敬行了禮數,道:“學生許漢文見過周大人!”心中卻在疑惑為何今夜喚自己前來的會是這等跺一跺腳,整片朝堂就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他可不認為自己這樣的小蝦米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許仙,倒是個好名字!”
周景瑞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許仙,眼中卻已有幾分贊賞之意,若是換作其他學子在此,乍一聽到自己的身份,必是心生畏懼,戰戰兢兢,卻唯獨眼前的少年依舊沉穩從容,單是這份氣度便已十分難得。
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看過許仙的畫像,原以為只是個平凡的少年,但今日一見,才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眼前少年眉目俊逸,眸如點漆,一襲青袍罩身,身形雖然稍顯消瘦,但整個人站在那里卻有一種神秘難言的氣質,猶如鶴立雞群,便是千百人中亦能一眼認出。
他卻不知,許仙因為日夜修煉道法的緣故,已經蛻去凡軀,初步凝聚先天之體,神性外顯,自是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