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村民異常的熱鬧,他們一改“逼死”沈銘那天的猙獰與刻薄,整天家長里短,鄰里互助,儼然模范村莊。
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是在掩蓋逼死沈銘而帶來的罪惡感。
“老林啊,嘗嘗我家的大棗!”
“秋嫂啊,來哪幾個我們家種的鳳梨,甜著呢!”
似乎只要大家鄰里和睦,沈銘的死,就無所謂了。
但是,只要誰無意中提一句:“墜崖的那個孩子。”都會被周圍的人瞪眼,反問:“孩子?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天降仙人,頓時驚住了全村的村民。
“仙人!仙人來了!”
“大家快集合啊!快去村中心看仙人去啊,那是真真切切從天上降下來的呢!”
用石頭砸的沈銘的孩子們,尖酸刻薄說沈銘雜種的娘們,還有那些把沈銘當成奴仆呼來喝去的酒鬼莊稼漢。
全村上百號人,全都聚集在了在了村頭,一臉恭敬的看著那背負長劍的仙人馮玨,以及怯懦躲在仙人身后的...沈銘?
“沈銘,你咋會在這?你不是死......”
有人驚呼一聲,指著沈銘震驚的說不出話。
一個婦女震驚的捂住了嘴,當時噙著淚逃跑的小男孩,怎么轉眼一晃,就跟在仙人身后了?
幾個小孩不懂規矩,看見沈銘就笑:“雜種!那個雜種竟然還沒死,他竟然還活著?!”
“娘,這小豬玀還活著,竟然還跟仙人站在了一起!”
一個孩子驚奇的指著沈銘,反倒對身為“仙人”的馮玨的存在,倒不是特別激動?
因為仙人并不是傳說,他們只是聲名遠揚,世俗人追求而不可及的存在,一個仙人的出現,也許會引來驚呼,卻不會引來尖叫。
那剛剛和善了一上午的中年婦女,此刻再次恢復咄咄逼人的模樣,指著沈銘:“啊!好你個小雜種!還說沒偷我們村的仙術秘籍!你要是不把仙術秘籍獻給仙人,能被他送回來?!”
隨著中年婦女的一出聲,全村人頓時怒目相向,真可謂是惡人先出聲。
“臭雜種!你還敢回來!這回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有的村民拿出爬犁,口口聲聲要插死沈銘。
沈銘躲在馮玨的身后,嚇得膽小道:“我不是...我沒有...”
被上百人咄咄逼人的唾罵,成年人都受不了,更別說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了。
而自始至終護著沈銘的馮玨,此刻微微瞇起的眼睛,亦是泛出微微的兇光。
他帶沈銘來一共有兩個目的,其一,是為了試探沈銘說的話是真是假,看他是否誠實;
若是誠實,那就有了其二——
這么惡的刁民,嫉惡如仇的馮玨,可是恨之入骨!
“大膽!”
轟!
一聲低吼,馮玨的聲音竟如同雷鳴一樣,震得整個虛空轟隆隆,而當先最為咄咄逼人的那些刁民們首當其沖,仿佛被鐵錘砸下去一樣,悶哼一聲便倒退出去。
輕一些的只是癱在地上疼得直哼哼,而嚴重的,更是七竅流血,雙耳失聰。
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一個修行者對上凡人,擁有碾壓的力量,如同人之于螻蟻一般。
“沈銘是吾愛徒,從未送過本尊任何典籍,爾等若是膽敢胡言亂語,我必定扒了你們一群腌臜蠢貨的皮,切下你們的狗頭!”
馮玨聲音洪亮,冷聲道:“我帶愛徒來報仇消冤,你們誰若是欺負過他,自當跪下來領死!”
咔嚓!
一道悶雷,在這些村民腦海打響。
他們簡直要崩潰了,昨天還是任人宰割的可憐蟲,怎么一覺醒來,這沈銘搖身一變,就多了一個仙人當他的師父呢?
這群人心里悔恨啊,早知如此,當初何不早早的巴結沈銘,結個善緣,現在恐怕也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最不濟,也不去招惹沈銘,何至于發生這樣的事?那弱不堪言的小家伙,怎么就多了這么一尊可怕的靠山?!
眾人眼里悔恨至極,嘴里沒吃苦瓜,卻和含了苦瓜片一樣的苦澀。
一些欺負過沈銘的小孩,此刻臉上也出現懊惱后悔的神色,當時要是少欺負欺負沈銘,也許現在沈銘一句話,自己也能成為仙人的徒弟了......
唉...悔恨啊!
可惜,這世界上哪有后悔藥?
而眾人此刻卻賠笑臉,道:“哪里哪里,那孩子從小沒爹沒娘,要不是我們挨家挨戶把持著,這小娃娃早就餓死了,他哪能長這么大?”
馮玨不動聲色,卻把在場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