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禹的雙手被縛在身后,雙腿也被拴上了繩索,他被隨意丟到了一匹馬的背上,隨著馬匹的顛簸,腹部不斷的與馬鞍摩擦。
他的腦袋朝著地,發冠也因為顛陡的小路而散開來,隨著他一起上下左右地起伏。
大腦充血,腹部痙攣…這一切都非常的糟糕。
但謝禹清楚…此時并沒有到再與王赟談條件的地步。
他在趕路的路上靜靜地思考…
從群杰舍觀武打賭…到鹿鳴館赴宴…再到大彝神廟遇險…之后的村莊…到如今的被俘。
每一次他都預算好了情況,胸有成竹,可每一次都讓自己陷入了險地。
謝禹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似乎過于高看自己了。
首先是群杰舍之約,《木機》三式被人覬覦,他本能的覺察到楊開意在公輸木玖,所以想一探究竟,從而陷入泥沼。
再是鹿鳴館,雖明知這是場鴻門宴,卻覺得楊開之流他自己一個人綽綽有余,于是并沒有做任何準備,由此還大意讓公輸木玖誤飲那迷酒。
神廟之中,他尚且以為青天只是一屆普通教派,再次讓自己身陷囹圄。
兇宅之中險些被老徐殺死…后又遇青天,若不是老徐,只怕自己早就死了。
而現在更甚…自己事先都沒有準備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以為憑借書院的名冊便能萬事大吉。
謝禹咬了咬牙…自己從小就被譽為燕地神童,自幼修習儒學,三歲識字,五歲識經,六歲能用墨,七歲能舞器。
后又習得天人算術…十三歲隨先生山中學藝。
先生…謝禹陷入了回憶…
小事則謀,大事難成。
一直以來謝禹都對這個評語耿耿于懷。
謝禹雖敬仰先生,卻從來不肯認可先生對于他的評語。
他一直認為,自己在先生那得不到認可是先生之學與他自幼所學相悖。
此次主動請纓來到洛邑,也是想證明給先生看,儒墨雙修的他,并不輸于他那些師兄弟們。
他現在意識到了…先生所指的根本不是他身上儒學墨學的道統矛盾,而是他的本身,好高騖遠,恃才而驕…
空有一身謀算,卻不算人,只算事情。
這大概也是自己的五炁數術無法進步的原因吧?
先生會同意…只怕也是有意考量鍛煉自己吧。
謝禹默然地反省。
殊不知危機已經來臨…
……..
王赟騎在馬上,正嚴肅地看著手里攤開來的地圖繪卷。
前方便是邙山,穿過邙山直奔前洛鳳道,然后順著洛鳳道走不出十里便到了洛邑轄境,按理說這條路線不會有任何問題,可他心里卻有種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