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苞…”王赟皺著眉頭,大聲呼喊陸苞的名字。
卻無人回應。
“司尉。”他身旁一位騎馬的吏員抱拳回復道。“陸苞還沒有回來。”
“還沒有回來?”王赟有些疑惑。“幾個時辰了?你們給他留下的是快馬嗎?”
“是快馬。”吏員回到。“涼國天水馬場的良馬,腳程一日可達百里有余。”
…王赟無言…良久他又開口。
“十卜,派去前方探路的斥候回來了嗎?”
“回司尉…”剛剛那位搭話的吏員回復王赟。“尚且未回…他們才去半個時辰不到。”
“這樣…”王赟點了點頭,這倒沒什么好說的。
“如果是你…”王赟又開口問道。“如果是你的話,你要埋伏我們,會在這邙山上做手腳嗎?”
王赟指了指那連綿的山脈,和兩座山之間的谷地。
“王司尉!”十卜聞言大驚,即刻翻身下馬朝王赟稽首。
“你這是做什么?”王赟先是一愣,然后笑著說。“我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地問你,你如實回答便可。”
十卜一聽,這才從地上小心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俯首抱拳回答王赟的問題。
“回司尉,若卜為匪徒,不止會在邙山之中設下埋伏,還會在邙山周遭密林之中動手腳。”十卜見王赟并沒有打斷自己的想法,松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沒有選擇走洛鳳官道,而是繞道邙山,本就是為了預防不測。而邙山道又是是唯一與前洛鳳道交界的道阻…若我們再次在這里換道,選擇從河陽道走進入河洛官道,卻必然經過邙山周遭七里長的路途,而其中兩旁全部都是密林,極易設伏。”
“這么說來,如果匪徒在此設下埋伏,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面鉆了嗎?”王赟沉著著語氣喃喃自語。
他又何嘗不知曉此處危險…只因自己身邊這俘虜先前說過,青天匪徒肯定不會讓他全然歸洛,堅持換道邙山。
隊伍漸漸進入茫茫邙山山界,因為邙山地勢的緣故,隊伍四周的青草漸隱,變成了夾道相迎的高樹,樹葉尚未完全青綠招展,仍留著去年秋冬蘊積下來的肅殺之意。
隨著天地間的氣溫微降,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也隨之籠罩住了整個車隊。
“司尉,如何決斷?”十卜看著躊躇的王赟,低聲問道。
“換道…走河陽道…”王赟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踏入邙山地界…邙山兩側實在太好設伏了…兩處山高,又天然有霧氣作為屏障隱蔽…若匪徒在此處設伏,百來號人,就能輕易將自己這幫洛中精銳殲滅殆盡。
相反,若再改道河陽,且不談路程遠近的問題…只是密林,多派出斥候飛隼便能輕易排查出異常了。
王赟說完,十卜領命,傳令全隊,派出飛隼通知前方斥候,即刻換道河陽。
經驗豐富的精銳們第一時間便明白了自己上官的意圖…一個個抖擻精神,紛紛開始準備隨時遇敵的戰備。
在緊張的警惕與搜尋中,隊伍行走數日,終于抵達了河陽道口外圍,看著那遮天蔽日的密林,隊伍里的大多數人并沒有像王赟那樣露出擔憂的神色,反而顯得放松了很多。
是的…王赟還是憂心忡忡的…
無他,實在是此時太過重要了…
他看了眼一路上再沒有說話的謝禹,眉頭皺的更深了。
“十卜…”王赟因為心中的不安,實在是想再確認此時的情況。
“屬下在。”十卜一直與王赟并肩齊驅,暫時代替了陸苞的位置,隨時聽候王赟的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