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著餐車進來的,是一個年輕女服務生,身材嬌小但看起來像是還滿矯健的樣子,一身白色棉質的工作服,淺褐色的皮膚,蔚藍的杏眼,似乎是個混血女孩。
女孩把餐車送到,露出職業微笑,將一通禮貌用語準確無誤地用完后,準備轉身離開,卻被杜霖叫住。
“我有些問題,要問你。”杜霖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綠油油的鈔票,放在茶幾上。
女服務生被杜霖討錢的動作嚇了一跳,認真打量著杜霖,見杜霖伸手指著茶幾對面的沙發,眉目間露出復雜的表情。
不過,確認茶幾上擺放著是張千元大鈔,她輕手輕腳地走到杜霖身邊,咬了咬嘴唇,忽然低頭,聲若蚊蠅,“工作時間,我不能接待客人。要不……下班再說?”
杜霖微微一怔,隨后意識到對方誤解自己的意思,表情尷尬地擺手說,就是問幾句話,沒有別的意思。
女孩將信將疑地坐到杜霖對面,試探性的伸手,見杜霖含笑不語,動作迅速地將那張鈔票攥到手里,像一只撿到堅果的松鼠,將鈔票抱在眼前,細長的手指輕揉了一下,甜蜜的嘴角微微一彎,瞇著瑩眸閃閃的藍眼睛,坐直身體,平視看著杜霖,做好了等候提問的準備。
杜霖輕咳一聲,拎起茶幾上水壺,女孩見狀,連忙接過水壺,給杜霖身前的杯子倒滿。然后給自己身前的空杯子也倒了一杯。她倒不是口渴,而是表現出可以長時間奉陪的意思。
“我想問你。這是什么地方?”杜霖語氣輕松,像是一個丟失旅游指南的外來游客,略帶一絲尷尬的問道:“我的意思是,這個地方叫什么名字?”
“玄武鎮。”看著杜霖喝了一口茶,女孩端起杯子,跟著呷了一口。對方的問題簡單的令她感到驚訝,不過這也許只是個開場白。同時,為了顯示自己對杜霖的尊重,她克制自己不要露出詫異的神情。
“什么?”杜霖沒聽清楚。
“玄,武,鎮。”女孩捋了一捋下垂在耳畔的長發,認真地看著杜霖。
杜霖捂著額頭,整理一下思路,這時走廊外傳來了嬉鬧聲,接著就是對面房門被撞開的聲音和尖叫聲,此時的這種吵鬧讓他不喜。那女子夸張的嬌嗔尖叫,聽在耳中,似在嘲笑他們二人的懦弱和虛偽。
杜霖皺了皺眉頭,斟酌著問女孩,“這里是地球嗎?”
“什么……地球?地球……是什么球?”女子瞪大蔚藍的眼睛,細長眉梢微微挑起,神情詫異問道。
杜霖也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對方,似是對對方的詫異感到震驚,也似是對自己愚蠢的問題感到難堪。
他滿臉困惑表情,像是肥膩粘滯的油脂堆,愈積愈厚,以至于張口都顯得困難遲鈍,“這是什么星球?”
“乾平大陸呀。”女孩終于聽明白了,尾音微微有些抬高,慢慢收斂了笑容,露出不可思議神色。她忘了為了那一千塊,自己此時應該保持嚴肅的態度。
“前平?前平大陸是什么?”杜霖惘然無助地喃喃自語,心頭的困惑沒有因為女子的答案而融化淡薄。
看著杜霖眼中的茫然,女孩圓潤的屁股開始向后移動,眼中有了警惕。她可不想和一個精神病待在一起。
見女孩眼珠不停轉動,雙腿繃緊,有準備拔腿就跑的跡象,杜霖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提問起了極大的疑惑和恐懼,笑著解釋道:“我今天遇到沙塵暴,腦袋被重物砸,除了知道自己在這里訂了房間外,很多事情都記不請了。所以,我想找個人問問。”
女孩聞言,愣愣看著杜霖數秒,忽然動作夸張地一拍胸脯,呼出了一口長氣,“先生,您嚇壞我了。”緊接著又熱情問道:“您腦袋還痛嗎?要不要我叫醫生?”
杜霖急忙擺手說不用。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哐當”房門被撞開的聲音。聲音短促,卻很響亮。
杜霖一怔,隨后想起了什么,臉色大變,一把抓住身邊的女子的胳膊,雙腿一蹬,后背用力,拽著對方帶杯子翻滾到沙發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