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燈火通明，很多穿著類似防化服的工作人員，帶著白色橡膠手套，正將一具具成型的、大小不一的類人型骨架，從一排排泛著象牙光澤的巨大儀器上搬下，送往緊鄰的車間。
“棧橋”上的考察團眾人從開始的視覺危機中緩過勁來，在情緒稍稍穩定后，小心翼翼地跟在21區的同行身后，亦步亦趨行走在車間上方，觀看著下方的生產操作。
他們的目光追隨者那些人形骨架，來到另一個車間，看到那里整齊擺放著一排排類似帶有艙門的巨型機器旁。
有工作人員將推車上的骨架移送進一條寬闊的傳送帶上。艙門自動開啟后，傳送帶開始移動。機器一側的操作臺上，三五個工程師各持一個平板，開始工作。
“這層是從事智能人骨骼生產，下層的工廠進行肉身塑型，”安紅踩著高跟鞋，邊走邊介紹，認真履行一個導游的職責，“這個過程技術極為復雜，通常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從骨肉相連、臟器相合、經脈相通和皮肉相附的四個程序。他們分別在不同樓層完成。”
安紅帶領眾人緩步行走，不時回答考察團的提問。
此時，那些陪同的21區學者和工程師們則緘默不語，他們嚴格遵守著委員會的保密協議和紀律要求，既然這里不是學術討論合適地點，那么做沉默的大多數沒有什么不好。
考察團一行人的注意力全部在腳下。低著頭沿著走廊行走了一段時間后，乘坐電梯繼續下行。
下了一層，大家看到有一些工作人員正從自動開啟的機器中，運出一具具人形身軀。
那些軀體躺在一排排光亮的合金擔架上，身上蓋著白布，如同殯儀館那些沒有生命的逝者一般，被推往一間間類似手術室的房間。
當一個擔架從考察團下方經過時，團隊中的一個青年看到白布掀開了一角，露出一張沒有皮膚的、通紅肌肉交錯縱橫的面孔，面孔中兩個滿是血肉和紅藍黑色經絡的眼窩，正瞪著看向上方，似在陰森盯著自己，不由得嚇得驚叫一聲，引起了人群騷動。
“它們剛被植入內臟、經脈、血管和肌肉，現在要被抬上下一個車間手術臺，植入皮膚、指甲、眼珠和頭發。我們稱這個過程為‘穿衣’。為了便于區分，也為了多樣化，每個智能人的膚色和五官必須不同，每個身體的五官都要有各自鮮明的特色，所以，‘穿衣’雕琢時間更長一些。這是它們肉身塑型的最后一站。”
安紅說到這，略帶歉意道，“這些產品物理生產完成后，接下來就是神經塑型、行為設置和人格開發三個部門的工作，這三部門是智能生物研究部的最核心的部門。由于技術保密要求，這些三個部門和意識研發部一樣，是禁止參觀的。如果諸位還有其他興趣，我們可以乘坐電梯下行，下面有三個樓層是大陸異形生物研究部的工作區。”
“異形生物有什么好看的，”說話的是考察團中的一個褐色頭發的青年。他剛才看到擔架上的半成品的驚駭中走出，覺得自己過于膽怯，有些丟人，所以，此時說話的聲音格外激昂，“聽說，你們會安排智能人戰士的訓練情節，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這些智能人的戰斗。”
見杜霖掃了那青年一眼，沒有反對，安紅點點頭，“可以，咱們就去試驗中心戰術技能部。”
眾人分乘兩部電梯下行到第10層，剛走出電梯，走廊內就傳來一連串金屬碰撞的鏘鏘聲。那褐發青年面色一喜，急忙搶出電梯，向聲音處跑去。眾人連忙跟上。
杜霖跟在人群后，當他隨著眾人來到一個透明屋子前，就見一道人影劃過銀灰地面，“蓬”的一聲，一張臉結實地撞在距離褐發青年一臂之遙的玻璃墻上，五官痛苦扭曲，極為猙獰，嚇得青年驚叫一聲，向后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面孔撞在玻璃墻上的那人，三十歲模樣。鮮血從他的鼻孔流出，右眼睛底下也出現淤青。他捂著鼻子，痛苦地翻到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