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以置信!杜霖沒想到一個審問會變成一場荒唐鬧劇。審訊觀摩,竟然變成了莫名其妙的市井撕逼大戰和街頭追逐賽。
所有人都抱著雙臂興致勃勃看著熱鬧,躲避著,哄笑著。顯然,改變這場鬧劇的重擔,不可能落在他們身上。畢竟,這里還有兩個部長、一個指揮。
趙風一反來時的囂張,木然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李延冰則一雙眼睛望向自己,傳遞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愿意承擔勸解的工作。
“安靜!”杜霖看著唐建像條瘋狗一樣,狂吠著追了那個青年三四圈了,也沒見有人出面阻止,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雖然他也想攪黃這場審訊,再私下找個機會問問范元桂關于那副畫的那些事情,但是這場在公務場合上隔空對罵,語言粗鄙,已經不成樣子,而現在唐建和那個青年慕名奇妙地你追我趕,讓他感到再不制止這場鬧劇,有悖于自己的身份。
他站起來,開口阻止雙方,但是場面喧鬧,沒有任何效果。
唐建雙目圓睜,老臉通紅,腎上腺素顯然達到了最高值,耳朵已經聽不見其他聲音。驚慌失措的青年倒是想停下來,可是唯恐速度稍慢唐建下一秒就撲上來。
“都他媽!給我停下來!”連喊數聲,不見效果,杜霖心中大怒,抄起一張椅子,砸向就要從自己身邊沖過的唐建。
“喀喇!”一聲巨響!
場面頓時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大家看到杜霖手中的變形的折疊椅,和地上捂著臉翻滾的唐建,震驚之后,然后急忙就近尋找座椅落座,不再說話。
沒有理睬從地上掙扎爬起的唐建,杜霖看向前方影像,擲地有聲道:“黃汝舉,如果你得到不到更有效的信息,就請你把審問對象弄醒,直接提問。不要被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干擾你的工作!”
黃汝舉從突然的安靜中猜測出大致的原因,聽見杜霖發怒,連忙訕訕地回到工作狀態。
趙風發出清喉的一聲咳嗽,瞟了滿臉血跡、正咬牙切齒準備和杜霖拼命的唐建一眼,冷聲說道:“唐健,這是工作時間,不要把你的私事扯進來。如果你不希望營地里所有人都心災樂禍議論你女兒未來的婚姻的話,你給老子安靜!”
唐建心頭冒火,豁然回頭,注意到趙風眼神里對自己發出了凌厲的警告意味,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忍住了幾欲脫口而出的粗口,胸口劇烈起伏著,惡狠狠瞪著杜霖一眼,忿忿拂袖找個椅子坐下。
一切回歸正軌。
黃汝舉也暗自松了口氣。他從推車下方,托出一個锃亮的金屬盤,上面放著一只灌滿深藍色藥水的針筒。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針筒,吸入一管藥水后,將其注射到嫌犯的靜脈中。
兩分鐘后,嫌犯的手指動了一下,又過了一會,他的眼皮開始挑動,待黃汝舉更換了手套后,他完全蘇醒,睜著眼睛打量四周。
“早上好。”黃汝舉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和專注,“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
黃汝舉把食指放在那人手腕的脈搏上,“你說謊,我會知道。咱們開始吧。”
恢復神智的嫌犯冷漠地盯著他的眼睛,然后將臉轉向一面,一眨不眨看著椅子上的眾人,好像知道影像外有杜霖這幫人的觀看。
杜霖心里再次緊張起來。看到黃汝舉注射藥物時,他意識到之前的那種溫和的信息挖掘將會被改變,接下來會充滿暴力和痛苦。想到那個可憐女孩被成人殺死的畫面,他對嫌犯那張粗獷的臉忽然產生了厭憎。
雖然,他意識到嫌犯之所以鬧出這么大陣仗,極有可能是為了給自己傳遞那副速寫上的信息。但是,即便如此,對方也沒必要那樣殘忍地濫殺無辜啊。
“你叫什么名字?”黃汝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