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博被杜霖點名,神情惶恐地要穿作戰服。但是彭可人認為,他實在是沒有必要一起去,而且他去了也沒有任何作用,“我知道學長的超能力在耳朵。不在戰斗。”
和杜霖一起走出車門,莫聰看似不經意地解釋道,“他的聽力有自主調頻功能,半睡半醒時候,能切換到其他維度,捕捉到我們聽不到的聲音。”
“他剛才不是挑戰你的權威。”彭可人嘴角揚起,顯然看穿了杜霖針對徐文博的小動作,“我們都知道他其實就是一個膽小的人。規則是他的護身符。”
杜霖發現彭可人穿上作戰服后,仿佛變了一個人,整個人變得成熟起來,似乎回到了她所熟悉的領地。
“我有一陣子沒干這種力氣活了。”莫聰笑嘻嘻說道。他很欣賞彭可人的工作態度,然后轉頭看向杜霖,目有憂色,“杜部長進入行政部后,好似第一次拿槍吧?”
三人站在工廠的臺階下,有兩名士兵正在守在大門兩側。
“噢,差不多吧。”杜霖隨口應付,眼睛盯著自己腰間的一把腰刀,他有些緊張,心中努力在想張春麗印在自己夢中的搏擊術,卻發現自己什么也想不起來。他認為還是拿槍更保險,便拔出右腿上的那把大口徑手槍,檢查里面的彈匣。
兩名士兵神色凝重地檢查完三人的裝備后,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進工廠。
“好吧,咱們得行動了。”彭可人目光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她把手放在黝黑門把上,警惕地向里面看了看,然后一馬當先跨進大門。
杜霖打開了手槍保險,緊跟其后。莫聰雙手緊握著炮筒似的大手槍,走在最后。數步之后,三人身形漸漸消逝在一片昏暗中,如同入霧氣中,不留下絲毫痕跡。
工廠里的空氣又熱又潮,彌漫著朽爛的木材、菜葉和**羊肉的臭味。杜霖皺眉走了七八米后,感覺自己仿佛在某個巨怪的肺部里行走。
彭可人帶頭進入一個車間。這個車間,杜霖在影像中看過不止一遍,印象十分深刻。
車間里到處都是大量的葛藤。那些葛藤形成了一道道凌亂的曲線,如女人的卷發,從地板聳起,又從天花板垂下,杜霖無法辨別出來這些東西是從地下爬上來的,還是從上層的地板滲漏下來的。
在某些地方,這東西變成了一片沒有特征的平坦,緊貼在墻上,但是在其他的地方,它們嶙峋不平,仿佛是在森林里肆意生長。空中也有著形狀怪異的巨大枝杈。
看著自己像是掉進巨人用藤條編制的簍子,嗅著來自藤條的霉臭塵土氣味和潮濕的羽絨被的臭味,想到它們在歌聲中快速伸展,杜霖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用聲音促進植物生長,必定要把精神力延伸進植物中。整個工廠的藤條,其實,就是依靠聲音的精神力而長出的。
他蹲下身子,伸開手指,向下探去。
“你在干什么?”彭可人感覺杜霖沒有跟上,回頭看到他正要摸藤條,連忙輕聲提醒道,“別亂碰!”
杜霖沒有理會嬌小的女戰士。他的手指一接觸到藤條,就能夠感覺到有東西在藤條里叮咚作響。隨后,他感到整個房間發出的轟鳴。但是這聲音模糊不請,就仿佛無數條斷弦的吉他,一起在胡亂撥動。他無法清晰感覺。這令他感到煩躁不安。
杜霖蹲了一會后,放下槍,把兩個手掌都按了下去。立刻,他從藤條上獲得了全新的感覺。他獲取到的聲音更加鮮明,信息更加容易辨識。
“原來如此。”杜霖喃喃說道。來自藤條的感覺就像是一幅拼圖漸漸拼在了一起。仿佛是十幾層幻燈片摞在了一起,這些圖案彼此配合,但是卻又不那么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