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夜到現在,唐蟬一直在應付進入工廠的人,精神力消耗幾近枯竭,對工廠里的植物控制能力下降了,使用精神力控制那些人唱歌的手段,也力有不逮,此時看著杜霖提著刀走來,一股從未有的寒意傳遍全身。
杜霖心里嗤笑。他當然不能控制藤條,但是失去生命的植物就是死物。控制死物,正是杜霖隔空移物能做到的。當杜霖發現唐建將自己包裹成烏龜時,“作繭自縛”四個字瞬間激活了他的腦細胞。
“剛學到的超能力?我記得超能力是學不會的。再說這種超能力,我也不認為它有什么高明之處。”杜霖一邊譏諷,一邊繞到唐建后面,來自地面的藤條是唐建的守護屏障和指揮鏈。他必須斬斷它們。
聽著身后和自己精神力相連的藤條被一刀刀砍斷的聲音,唐建心急如焚,卻被夾在藤條中動彈不得,心中更對那人遲遲不露身影充滿恨意,若不是他的教唆,自己何苦做他人馬前卒。現在被那些無法控制的斷裂藤條包裹,精神力也不濟,根本無法憑借自身力量脫離困境。
“杜霖,你快放開我。我讓你們走。”唐建嘶吼道。他在心里暗恨,這小白臉似乎知道自己的新能力必須借助這些藤條,只要有一根藤條能和自己精神力相連,脫困只是時間問題,可是對方偏偏在砍那些藤條,這讓他頓時失了方寸。
“唐建,現在你應該會告訴我,為什么喊我進來了吧?”杜霖并未停手,他一邊用力劈砍著哪些粗大的紫藤,一邊語氣輕松,如閑話聊天一般問道。
唐建怒目圓睜,眉毛高挑,他雖然心里怕的要死,卻不甘心在自己一貫瞧不起的膽小鬼面前低頭,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獰笑,“你以為自己贏了嗎?你……”
看著五短身材的唐建被藤條捆縛得像個蟲蛹一樣,倒在地上,面目猙獰而惶恐,卻猶面色兇狠,杜霖突然緊蹙眉頭。腦中的一根弦猛地被撥了一下,他感覺眼前的場景似乎在哪里見過,從他一進入二樓的房間看到一排排人席地高歌,他就覺得似曾熟悉,而自己三人和眼前的唐建,從各自站位,到面臨的危險都似乎在哪里出現過……
猛然間,杜霖身體一顫,面色大驚,他想到了那副。范元桂在旅館里殺人后蘸著鮮血,畫的速寫。在那畫面上,一群人席地而坐,長大著嘴巴,在他們身上,如繩似蛇般的東西在四周纏繞舞動。
畫面有四個人,一人雙手抱著一把巨大的手槍,舉槍射擊,身旁揮動長刀的一個人,正在抵御那些蛇一般的東西——現在知道是藤條——攻擊纏繞。還有一個人,腦后扎著馬尾,而第四個人,則被類似樹枝的東西包裹,倒在地上,面目猙獰。
就在杜霖心中浮現出示警畫之時,異變陡生。靠墻而坐的那些被藤條束縛的人突然毫無預兆聲嘶力竭地大聲唱了起來,一度頹然無力的歌聲再次強烈,歌聲高亢直刺耳膜,沖擊腦仁。
杜霖感覺腦殼一種巨痛如潮水涌來,頭腦轟轟作響,身體不受控制地摔倒,手槍脫手,然而對那幅畫的警惕讓他腦中留下了一絲清明,他單膝觸地的瞬間,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刀,杵在地板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兩眼死死瞪著前方。
莫聰同樣受到了歌聲的沖擊,神情痛苦,面孔扭曲,半跪在地板上,盡管如此,他卻依然能手持武器,盯視著四周。突然的歌聲,令他惘然,但他知道這是危險就要降臨的時刻。
彭可人則被歌聲擊中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板之上,手中的獵槍震飛了出去,她雙手抱頭,像是中了唐僧咒語的孫猴子,痛苦在地板上翻滾嘶嚎。
高亢歌聲似是下達了作戰的命令,無數根藤條詭異地從那些歌者的身體內快速舞動而出,仿佛那些人的體內有股恐怖的無形力量正向一根根藤條灌注進去,將他所有的生機都供養給那些藤條!那些藤條像發現鮮美血食的惡狼,帶著興奮地吱吱聲,從四面八方向杜霖三人猛撲過來。
杜霖一手持刀一手捂著頭,彎腰喘著粗氣。雖然腦袋脹痛使得眼睛發花,他還是看到自己對面盤坐靠墻的一人胸口的衣服忽然急劇膨脹破裂,數道藤條從他的胸口蓬勃生出,如滴淌著鮮血的刺刀向自己戳來。
莫聰似乎也遇到著類似情況。他扣動扳機。昏暗的房間里,一道粗大而刺眼的藍色光束,突然噴出,帶著嗚嗚的輕響,如消防水槍般沖垮了大量藤條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