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隘巨蛋建筑。某處偏僻安靜的房間內。
一個老人靠在躺椅上,身上搭著厚厚的毛氈,雙眼微閉,房間里能略微聽見他那輕微的鼾聲。
窗外的天光還沒有完全黯淡,程尚偉推開了房門。他顯然對房間的格局十分熟悉,也知道此時主人在哪里,徑直走向里間,來到躺椅前。
程尚偉小心翼翼將手中文件放在躺椅邊的茶幾上,猶豫要不要叫醒老人,就聽見躺椅中一個迷糊的聲音傳來,“你來啦。”
“是。有些事情,來向您匯報。”
躺椅發出吱吱響聲,老人坐了起來,伸手指了指前方茶幾旁的凳子。
程尚偉連忙坐下,不再寒暄,直接切入主題,“有幾件事,單個看都不是大,可是聯系起來,問題很嚴重。只有您才能拍板。”
他說話時,連呼吸聲都刻意放低,仿佛唯恐驚擾到剛剛睡醒的老人,顯得無比恭敬。
老人微微睜開眼睛,沒有看文件,又動了動手指,示意對方把文件放下,喘了兩口粗氣,伸出手掌,拍了拍肌肉松弛的臉頰,趕走了最后一絲困意。
等老人放下手掌,程尚偉再次開口道:“三月前有一樁兇殺案件。死者鐘明浩,是我們區的人。”
見老人表情平靜,程尚偉繼續說道:“根據現場勘查,尸體是被移動過的。真正搏斗廝殺的是在百米開外的一個經過偽裝的安全屋外。那個安全屋不在我們的登記中。在屋外,我們發現搏斗現場中有另一個人的血跡,分析后,斷定血跡是范元桂,也就是我們上次在影像中看到的鱷獸變異人的。”
老人皺著眉頭。剛醒來就聽見死人的案件,總是有些堵心,而涉及到那個變異人的話題,讓老人明白對方為什么提起三月前的一樁兇殺案。不過,變異人卻對區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隊員下手,倒是讓他感到奇怪。
“鐘明浩是誰的手下?”老人問。
“是李延冰的人。”程尚偉說完又加了一句,“死者心臟被挖除。”
“你和李延冰談了嗎?”
“談過。沒有什么結果。李延冰對鐘明浩并不了解。他說鐘明浩是剛調進安全部的隊員。直到死前,也只是參與安全部的一些外圍工作。我查了一下,鐘明浩是一個月前才調到安全部,之前他在姬世明的戰隊。”
老人抬起頭,目光帶著質詢。
“在兇殺案發生的三天前,錢和跟范元桂在鳳凰城同桌共餐。”程尚偉聲音有些遲疑,顯得有些顧慮:“我們調查了他們的關系,他們在進入訓練班之前就認識,先后進入訓練班后,經常來往。在大清理之前,還一同出過任務。”
“有這等事情?”聽到程尚偉后面的話之后,老人沉重多褶的眼皮猛地挑起,雙手撐著扶手,身體前傾,盯視著程尚偉,低喝道:“這么重要線索,你之前為什么沒有提及!”
程尚偉在21區算得上手握重權的超能者,在老人的怒吼面前,卻像個沒有考出好成績的小學生,低著頭,吞吐解釋道:“錢和跟范元桂在鳳凰城同桌共餐的消息是昨天才得到的。然后,我們就著手調查……”
老人鼻孔張了兩下,然后把身體重重靠回躺椅。
情報不是程尚偉分管,如果他得不到情報,自然不能進行有針對性的調查。
“你之前說還有其他事。什么事情能和這件事聯系在一起?”半晌,老人吐出胸口濁氣,聲音低重。
“杜霖。”程尚偉身體向前傾了傾,看著那張蒼老的面孔,輕聲道:“在鐘明浩死亡處的那個安全屋,我們查到了杜霖的指紋。”
“說說你的看法。”老人目光平視前方,聲音清淡,似乎對此事牽涉到杜霖,并不感到意外。
“范元桂和鐘明浩在安全屋外的行為,一定和杜霖有關。杜霖和姬世明是搭檔,一開始我猜測鐘明浩是站在杜霖一邊,但是昨天,五號地的一個工廠發生了超能事件。讓我推翻了之前的推測。”
“昨天又出了什么事?”老人手撫額頭,面現不勝煩惱之色。
“昨天。兩個巡邏警員、一個警局小隊、一個防護軍支隊和付金彤的作戰小隊,被藤條歌唱者困在一個工廠里,進去的人基本上都被藤條液化了。只活了五名作戰隊員,還在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