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之后，茶幾后傳來茶碗被放下的聲音，隨即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聽說你最近搞得動靜不小。”
聽著對面老人的語氣比自己來時料想的要平和，中年男子暗自松了口氣。不過，該做的檢討，還是要做，至少態度要表現出來。因為，他并不會真的認為可以通過對方的語氣明白對方的態度。
“原本沒那么多周折，按照您的要求定的計策，手下做事也賣力，結果問題卻出現在策反的那個家伙上。”
看到一個黑乎乎茶盞出現在面前，中年男子心中稍安，欠了欠身，接著說：“那個趙風是我物色。卻沒想到他居然被自己人干掉了。”
“雖然出了意外。但是，你這次把姬世明拉下水，倒是做的不錯，算是一記妙招。”老人給對方面前的茶盞注水，房間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又一縷新茶的葉香隨著水聲彌散開來。
中年男子受寵若驚地連忙彎腰，伸手扶住茶盞，“先生謬贊了。可惜趙風服用那藥的時間太短，只完成和姬世明其他身體的精神力隔絕，”他搖頭聲音頗為遺憾，“若是時間再長一點，我們能用那個趙風做更多文章。”
“你和郭小歡策動了重建日事件。將事態擴大。很好。”老人的身形從茶幾對面的座椅中顯露了出來，可是他的臉依舊黑暗，那不是任何面紗或霧氣遮掩的緣故，而是如同黑洞，吸收了投射到他面部的所有光線，黑暗幽冷深不見底，令人產生難以捉摸的畏懼。
聽到對方提到郭小歡，中年男子一顆心卻沉入谷底。
郭小歡是他的下屬。五號地事件是郭小歡一手策劃的。利用趙風之事，雖說是他的注意，執行者也是郭小歡。他在匯報中，沒有提到她，并不是有意抹去她的功勞，而是因為自己作為對方的上級，她的所作所為都是自己的工作部署和要求。
可是，這老家伙在自己面前提到郭小歡，并將她和自己相提并論，其中味道就有些不同了。這讓中年人意識到郭小歡上次對自己說的那些打算，居然真的實施了，心中不禁惱火。這種憤怒比郭小歡不與自己匯報而提前發動暴亂更甚。他發現自己的地位有被自己那個妖嬈女下屬取代的危險。
不過，老于世故的他將心中的不滿，巧妙地撥到重建日事件上，而這次事件的確也給他，給整個計劃帶來了變數。
“其實，我們計劃的時間并不是那一天。我們還沒有完全準備妥當。若是在下一次的委員會召開時發動，效果會更好。小歡……心太著急了。好在我們臨時應變做的還算不差。那幾名負責給安排給保安下藥的智能人，被我在暴亂中干掉了，他們的神經系統被毀，不會留下線索。”
因郭小歡突然出現，并突然發起關隘智能人和內勤人員暴動，他不清楚對方倉促之間有沒有尾巴留下。雖然他隨機應變安排自己貼身秘書愛麗絲偷襲自己，并當場殺了她，借機及時毀掉了她和另幾個智能人的神經系統，切斷了她與那幾個秘書的聯系，并當場殺死了幾個自己埋伏的智能手下，就不知道郭小歡那條線上的變異人做的是不是足夠隱秘。
中年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遺憾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暴動本不應該在那天發生。”
“任何計劃都有可能出現變數。”老人揮了揮手，幽幽道：“聽說宴會剛剛開始，那小子就突然制住了趙風？他為什么那么做？他發現什么問題了嗎？”
錢和發現趙風已經無法和自己心意相通，這件事外人并不知道。至于錢和為何殺了趙風，更想不到那純粹是來自一句來自范元桂的傳話。
他們能夠根據蛛絲馬跡推理到的，只能落在郭小歡給趙風的藥上。趙風使用神魂分離的藥物，被其他分身察覺，引發了分身的反噬。
中年男子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老人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