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將李淳康辦公室照耀的通亮。
這樣陽光燦爛天氣,對于辦公而言,雖然有些刺目,但是李淳康一般都不會調整窗戶玻璃的顏色,更不會將百葉窗簾拉上,在21區總部的那個活棺材里待了十幾年后,他十分喜歡關隘這邊自然明朗的陽光。
他任由外面的驕陽肆虐的照在桌面和地板上,似乎那樣的陽光進入眼簾后,會穿透到他的心里,將其內心陰暗的不適,晾曬干凈。
陽光透過玻璃,堅定而長久地照耀,房間里的溫度漸漸升高,他脫掉了西服,只穿襯衣,將皮鞋換成了單底布鞋,站在辦公室的一側墻壁前。
墻壁上掛著的是一副巨大的乾平大陸地圖,此時他正捋起衣袖,一手夾著一支煙,一手拿著放大鏡,像個基建工程師一般,神情極為專注地盯著地圖的某一處看,似乎要看清那里的一草一木。
這段時間,他深居簡出,每天兩點一線的上班,推掉了所有應酬,不走出關隘一步。這種自我監禁的行為,違背他的本性,更不是工作上的需要。原因是讓他感到憤怒而恐懼的:郭小歡失蹤了。
那棟別墅里有著明顯的打斗痕跡,地毯上的血跡和一根舌頭,經過檢測,居然都是郭小歡的。現場雖然凌亂,卻不妨礙專家的檢查,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一滴別人的血跡。能夠零傷亡帶走郭小歡,這種戰斗力讓李淳康感到后背發涼。
雖然,他想過要除掉那個不守規矩的女人,但是那也只是處于謀劃中。謀劃以借刀殺人的手段干掉對方,而不被那個老東西抓住把柄,卻沒想到自己這邊還沒想出辦法,那個女人就被別人除掉了。
對于郭小歡失蹤,李淳康認為綁架者只會讓其茍活幾日,最終還是會處死她。如是真的綁架,為何廣泰物流至今沒有收到人質交換條件?
他想到了那天從老東西嘴里聽到的關于杜霖父親的話題,到現在心里還是惴惴不安。而郭小歡之事的發生,更加重那份不安。
這幾天上班,李淳康把自己關在這間辦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營地的同事和下屬平常都難見他一面。他這樣的做派,居然引發了一些無羈的猜測。
其中,就有一則流言說他要高升了,前往大本營就任。這種貌似恭維的誅心之言,讓他感到惶恐。
他知道,只有在21區,他才能體現自身可被利用的價值,若是真調往大本營,就是被當做閑棋冷子。或者說,是對他進行調查的開始。
這幾天,他一直在地圖上研究那個地方。他準備向那個陰毒的老家伙申請去那個地方。保不定,自己在那個鬼地方待上兩三年,這邊的計劃就成功了。到那時,自己再回來,不說是元勛老臣了,至少避開紛爭,把命保住了。
下午兩點,一個電話將李淳康從睡夢中驚醒。掛了電話,他匆忙離開辦公室,前往大廳。墨振中和張春麗等人也候在大廳。眾人相見點頭寒暄,然后靜候來自大本營的調查組。
沒有多久,三輛豪華飛車降落在巨蛋正門。
調查組一行共有十人。組長是一位穿著黑色單薄西裝的老者。老者身材瘦高,肩寬手長,雙眼虛瞇著,好似舟車勞頓困倦不堪,即使和墨振中等人熱情握手寒暄,也只是在豪邁的聲音上,顯示了他的感謝,褶皺重重的眼皮依舊無力耷拉著。
墨振中一掃平日里的陰翳表情,笑呵呵地扶著這位和自己一般年紀的老者,如老友般一路談笑風生,進入迎賓室。
兩杯清茶后,老者以困倦休息為由,結束鬧哄哄的見面,被墨振中安排住進一間豪華客房中。
老者進入房間后,立刻變了一副神態,他并沒有洗漱休息,而是靜靜地坐在客廳那張散發著洞穴皮毛獸味道的寬大沙發上,雙手搭在扶手上,用狼一樣的眼光盯著房門,似是等待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