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光頭漢子目光寧靜,認真說道。
……
滄浪湖。冷冽清輝下,粼粼波光,反射著極白的月光。
一葉烏木船在湖面上輕輕搖晃。蓮燈掛在船頭。船中小幾上擺了瑩潤清澈的酒具。不知自己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杜霖放下筷子,愉快地呷了一口酒。
慕容影輕咬著筷子的一頭,看著小方桌上的幾個碟子,沉默了一會,忽然像是緩過神來,恢復了先前大大咧咧地率直性子,“沒想到那家伙居然有癲癇瘋。”
烏木船漸漸停在湖心,杜霖目光自湖中月色移向她的臉龐,咧嘴笑道:“多虧他一看到你,就被你的美色吸引,激動得犯了病,否則,那么多人一哄而上,我還真打不過。”
“騙子。”慕容影翻了對方一記白眼。杜霖又轉頭看向湖面,裝作沒聽見。
二人都再不說話。小船里響起咀嚼聲和湯勺輕觸碟碗的脆響,
“你若打不過他們,怎么辦?”慕容影吃了兩口菜,放下筷子,打破了沉默。
她撐著腮,一雙清澈的明眸看著杜霖。雖然她不會受人欺負,但是,她若是真的動了手,這身體很難說能維持的了。
對于人類,她聽了很多,卻看得很少。聽到的大多是不好的內容,看到那些雖然極少的,卻都是極好的一面。不說別的,給自己提供吃住而不求回報的杜霖就是個好人,很多人類都不是兇殘的,和那些異獸相比,文明而溫和。但是,這些溫和的個人,怎么組織在一起,就完全變了呢?還是說把這些溫和的人組織在一起的是個壞人。
單個人類未必邪惡的,可是一旦被邪惡的人領導,就成了邪惡的人類。慕容影有了這個猜測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就像中午遇到的雅克,他就是一個壞人。他手下的人,未必都是壞人。比如那個中年黑人,慕容影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心眼壞的人。但是在雅克的組織下,他也成了邪惡勢力的一份子。
原本她是來看一看人類世界。現在,大體對人類有了一些了解后,她卻沒有丁點要走的心思。她心情爽直,卻極聰慧。她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自己為一個人,而留戀在這里。有時想一想,她自己都覺得很奇怪。
看著慕容影期冀的目光,杜霖只得繼續編下去。他不認為自己打不過那些人,不過自己之前說了不一定打的過,現在只能順著前面的話,往下胡說了。
“打不過,就繼續打下去。”杜霖揮動拳頭,擲地有聲。
慕容影顯然不滿意杜霖的回答。她托腮直直地看向杜霖,如水的目光在對方臉上流淌,似是真的在考慮,啟唇緩緩道:“可是。你若被打趴下,我該怎么辦呢?”
女孩聲音嬌軟,聽來令人**蝕骨,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杜霖不由心頭一熱,生出異樣的感覺,卻依舊是一揮手臂,十分體貼地為對方出了個主意:“你自然是要使用美人計,把我救出來。人,有時也要豁得出去。”
慕容影低下頭,就在杜霖以為她在生氣,他也以為對方一定會生氣時,忽然聽見對方微羞問道:“你認為我是美人?”
對方突然調轉頻道,令杜霖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他拿起桌上的一個酒杯,表情有些痛苦開始喝酒,感覺到對面抬起頭毫不放松的專注眼神,知道如果不想這張桌子被掀翻,那么就不要管臉皮這等無關緊要的事,連忙點頭說道:“當然是。”
女孩睜大眼睛,睫毛忽閃忽閃,寶石樣璀璨的眸子,比湖面上的月光都要亮,仿佛有光芒正在飛濺而出。
看著喝酒的青年像呆鵝般注視自己的樣子,她像孩子,更像一個精靈,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地笑起來,露出嘴中兩顆雪亮的小虎牙,寒光閃爍,唬得杜霖心肝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