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這霧氣出現的剎那,杜霖看到濃霧中,無聲無息地現出一個人影,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影。
那人就站在迷迷濛濛、冰冰冷冷的濃霧里,仿佛一直就在那里站著,又仿佛是剛剛從濃霧中凝結而出的。他的身體散發的氣息寒如冰雪,卻又像霧一般空濛虛幻飄渺。
杜霖看不清對方的臉,對方整個臉如霧般朦朧,只能看見他一件黑色帶著兜帽的運動衫,兜帽遮住了鼻子以上的半張臉,下巴肥碩光滑,看不出對方的性別。
那人仿佛早就看到了熱情燃燒、緊緊相擁的兩人,從霧里傳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到此為止吧。”
聲音粗重,卻非常輕,如幻聽一般,杜霖臉色一變,他發現那人緩緩揚起了一只手臂,頓時瞳孔一縮,他看到有一股更加濃重的霧氣從那人手掌心向自己涌來。
慕容影卻似乎沒有發現四周的變化,她四肢緊緊攀在杜霖身上,滿臉春意,眼神渙散顯然還沉浸在激情中,感覺到對方的動作突然停頓,睜開羞澀的眉眼迷惑看著對方,發現杜霖呆呆地盯著身后,似乎哪里出現一種令其震驚的事情,她轉頭看到霧中人,臉色立刻一變。
“你要干什么?”見那霧氣忽然形成一條線,襲向自己,杜霖摟住慕容影就要后退。他剛洗完澡,手邊沒有武器,連飛針都在浴室的衣簍里,此時最緊要之事就是退回房內,拿到床頭的左輪槍。
但就在他身體后退的一剎那,后背猛地一震,好似撞在一層層無形的隔膜上,四周的空間扭曲晃動,漣漪一圈圈向外蕩漾開去,如水面一樣出現波紋。
設置結界的做法,杜霖也會。他在對方李衛甲時,也用過這一招。可是和自己那招一同的是,杜霖后背靠上那層隔膜后,居然像只被粘粘在蛛網的飛蟲,無法離開那面隔膜。
“忘了她吧。”耳邊又傳來輕軟而虛幻的聲音,低沉,杜霖聽出了對方是個男子。
隨著男子聲音的出現,那股濃厚的霧氣已經達到杜霖的眉心。杜霖大吃一驚,想要凝出自己精神力,就覺得頭顱驟然一陣劇痛,腦海中像是刮起了颶風,一股股冰冷的海浪沖天而起,轟隆隆撞擊著腦殼。
在一浪一浪的撞擊下,杜霖身劇烈顫抖起來,渾身的力氣如同被瞬間抽干一般,在他倒地的一瞬間,他的耳邊響起了慕容影憤怒的叫喊。
劇痛中,杜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的所有情緒都消失了,所有思想也不復存在。他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他的雙手從慕容影身體上松開,抱向腦袋……
仿佛沉睡了很久,當杜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他感覺身體一陣虛弱,腦子里空白一片,全身有種極度酸軟疲憊的感覺。
像是宿醉初醒般,頭顱隱有脹痛,腦中模糊的有種錯亂之感。他記得在自己昏睡前,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起身手扶門框,來到客廳,發現院外晨光明媚,他下意識里望向二樓,不知為何心里像是有東西被掏空,感到一陣失落落的。
他搖搖頭把這股莫名的情緒甩掉,四處打量,不經意看到靠近玻璃窗的那張茶幾,剛才那股莫名失落感,再次涌入身軀。
他覺得很奇怪,他不覺得自己應該失落,心中的那份情緒不應該出現在自己心里,但偏偏在滋擾著他的心神。
他來到二樓西面的那間臥房。屋內一股女性特有的香味撲面而來。他深深呼吸著。那股氣息如同催化劑,讓他隱約記起了一個女孩,柳眉如畫,眼若點漆,長發盤在頭頂,如錦雞的尾羽一般高高翹起,身材妖嬈。但是,再向深處去想,卻什么也想不起來。
杜霖隱約感覺到不對勁。他努力的回憶這些天的所作所為,發現有大片斷時間是空白的,就像一張張平整的桑葉,被春蠶啃食得只剩下葉脈,生活或者工作的痕跡蕩然無存。
記憶,有人洗去了自己的記憶!
杜霖強行壓抑下心頭的恐懼,指揮精神力,卻發現頭腦劇烈疼痛。那疼痛讓他的精神力根本無法集中。
他沖回一樓臥室,拿到左輪槍和狗腿刀。他搜遍了別墅各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最后他再次進入二樓的那間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