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霖采用了最原始的捕獵技術,不偷襲、不隱蔽,也不設陷阱,只有一招,持續追趕,一招致命。方法并不復雜,就是死追,一旦盯上就窮追不舍,中途不喝水、不休息,直到把獵物追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為止。
劍齒猿感應到身后那股可怕的精神力始終死死鎖住自己,如跗骨之蛆,不得擺脫。當它感覺視線開始模糊,猙獰回頭,準備鼓起拼死一搏勇氣時,卻發現尾隨其后的人類似乎落在遠處,不對自己構成威脅。可是,一旦停下來,又發現空氣中又涌動著令其膽寒的那種危險,覺得一旦停下來必死無疑。
就這樣,劍齒猿始終處于恐懼緊張狀態,在持續不斷的追擊之下,沒時間吃東西,無法喝水,得不到片刻休息,情緒一直處于驚恐之中,而越是驚恐則消耗能量越大。杜霖則一會兒發足猛追,一會兒閑庭信步,精神力卻保持著對劍齒猿的威壓,沒有絲毫放松。
剛開始,劍齒猿尚能堅持,仗著皮堅肉厚,無所顧忌地在樹梢上蕩行,在林間飛跑,但是隨著追襲時間的延長,力量漸漸消耗,基本放棄了在樹枝上飛躍滑行,只能在林中倉皇奔命。
當日頭沉重地掛著林梢上時候,劍齒猿心力憔悴,動作有些僵硬失控,口吐白沫,最終癱倒在一片碎石旁,被杜霖輕松趕上,絕望地看著這可惡的人類緩慢抽出刀,極其認真地割裂自己的咽喉。
杜霖將劍齒猿拖到附近的一條溪邊,手腳利索地揮刀將其后腦砸開。一股熱騰騰的腥臭惡味霍然沖出,攪動翻騰。
對于這種氣息,杜霖早有預料,屏住口鼻,從一堆紅白相雜的器官中,麻利地掏挖出一塊黏稠的血團,跑到小溪里洗去皮膜血跡,一枚鵝卵石大小、晶瑩剔透的暗紅神經核出現在手中。
他扶腰站起,長長緩了一口氣,顆粒歸倉,將神經核裝入腰間子彈盒里,就聽到樹林中傳出簌簌腳步聲,轉身看去,只見從身后樹林中走出兩人。
走在前頭的是一個穿著赭色衣服的中年人,臉龐方正,下頜留著長而密的胡須,走路時輕輕地抖動著,右手插在褲兜里的。一雙鷹目正陰沉盯著溪邊慘遭開膛破肚的劍齒猿,面露思索之色。
其后緊跟著的是個和杜霖一般大的青年,帶著兜帽,看不清面容。就在杜霖詫異之時,青年掀開兜帽,露出面孔。
“杰斯卡?!”
杜霖認出青年,十分詫異。對不方是10區第一軍團的首領嗎,怎么會在這里?
杰斯卡神色木然,沒有理會杜霖,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面的赭衣人,就似杜霖喊的是與他不相干的人,又好像赭衣人對他的吸引力超越杜霖百倍。
見對方對自己視若無睹,杜霖有些尷尬地將高舉的手笨拙地收回,斂了臉上笑意,微微蹙眉猜忖,對方怎么會跟隨一個陌生人來到此地,那個赭衣人又是誰?
赭衣人好奇地看著腦漿和著鮮血的屠宰場景,再看著呆立一旁的杜霖,微微一怔,大概他從未想像過,擊殺如此異獸的青年,非但沒絲毫以命相搏的痕跡,反而神色坦然,氣息平穩。雖然衣著有些不潔,但這反而是其獵殺該異獸的佐證。
赭衣人看著杜霖那張初顯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風雨吹打的蒼涼,微皺眉頭,溝壑深陷的臉頰上極困難地又擠出兩道皺紋,表示此刻心中的疑惑。
他緊抿著干癟嘴唇,圍著劍齒猿轉了幾轉,東瞅西瞧,如蒼蠅在尋找發臭的食物。
然后,他蹲下,伸出竹節般的粗硬手指,慢慢地翻看尸體,眼神陷入焦灼和若有所失狀態。
“這個大家伙……不是死于精神力攻擊。是死于正面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