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英國公府。
自英國公張維賢病重以來,整座國公府的上空,皆盤旋著一股低氣壓,壓的國公府內上下皆喘不過來氣。
無論是奴仆,還是家丁,亦或者家將,他們皆各司其職,在各自的崗上是兢兢業業,生怕因為些許紕漏,導致自己受到無妄之災。
鏤空的雕花紫檀窗下映射進斑斑點點的陽光,紫色輕紗懸掛著,由紫檀木打造的家具遍布屋中,青木香混雜著濃郁的草藥味,這使得屋中并不那么好聞,黃花梨打造的大床,張維賢身穿絲綢單衣,靜靜的躺在床上,在旁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奴婢伺候其喝藥,苦澀的藥汁,充斥著發干的口腔。
“咳咳……”
那藥汁被張維賢喝上兩口,就會因為咳嗽而吐出小半,發白的臉龐,唇白,無血色,無神的眼眸,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臭味,但凡有一些眼力勁的人,心中皆知道,躺在床上的張維賢時日無多了。
作為張維賢的嫡長子,張之極眼神中流露著關切,已過不惑之年的他,盡管沒有掌握著英國公府的大權,但是自幼耳濡目染,再加上自張維賢掌權一來,因為年齡的緣故,使得張之極常在旁幫忙,這也使得張之極略懂權謀斗爭。
張之極眼神中閃爍著猶豫,言語中帶著幾分躊躇道:“父親,定國公他……他軍務繁忙,并沒有應邀前來京城,定國公他讓兒子跟您傳一句話,一定好好地將養身體,待他平定了為禍大明邊境的建奴之患,再與父親您詳談!”
張之極并沒有將趙宗武的原話講給自家父親,因為那話雖說有激勵自家父親之意圖,可對于已經病入膏肓的張維賢來說,聽到這樣的話,恐會對他帶來極大的刺激,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大夫的意思是讓靜養。
張維賢發白的臉龐,艱難的掛著笑意,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右手微抬,虛指向跪在地上的張之極,語氣顫巍巍的虛弱道:“呵呵,恐定國公的原話,并不是這樣說的吧,本公要聽他趙宗武講的原話。”
與趙宗武斗了這么長的時間,張維賢心中怎會不知趙宗武的脾氣秉性,什么時候他趙宗武說話,會這般客氣了?
這絕不是趙宗武的性格。
看著堅持微笑的父親,張之極心中隱隱作痛,臉上帶著幾分猶豫,隨后卻語氣堅定的講了出來:“張老哥,好好活著,本公這一次要去征戰建奴,所涉事宜重大,本公不能像你們這群待在京城的國公那般輕松,做什么事情都必須要親力親為,所以說本公這一次就不來看你了,好好活著吧,一個新的世界即將在你們眼前誕生,別到時候驚掉你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