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屈僅僅就只是念誦了一番亞托克斯過去所犯下的罪行而已。
事實上,王屈準備了很多方法,念誦罪行只不過是其中連試探都算不上的開胃菜而已,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僅僅只是這個開胃菜便讓亞托克斯發了狂。
“……你還記得嗎?你將那個家伙的皮一點點的扒了下來,你的手法并不好,扒皮的樣子就像是一個不會削皮的人在削蘋果皮……”
空無一人的研究室內,王屈獨自一人對著面前的話筒描述著,其中更是加入了各種他所獨有的奇怪形容,而話筒亦是將他的念誦一絲不差的傳遞到了十米之外那個禁錮著亞托克斯的小房間里。
“你看著對方哀號,看著那個渾身露出血紅色肌腱的怪物在地上痛的打滾,你感覺到一陣滿足,隨后,你心里涌起了一陣愧疚感,你為他感到憐憫,你決定結束他的痛苦,于是,你拿起了邊上的鐵錘……”
王屈的話語如同惡魔的低吟般在房間中回蕩著,不同于過去的毫無反應,亞托克斯臉上那原本的麻木漸漸化作了一片愁苦之色,早已經停止了眨動的恐怖眼睛中,一滴渾濁的液體漸漸的流了出來。
很難說,那到底是亞托克斯因懺悔而流出的眼淚還是僅僅只是他對體內過多的化學試劑的排泄,王屈對此毫不關心,他僅僅只是念著,然后期待著亞托克斯接下來的變化。
“你拿錘子敲在了他的腦子上,但你用的力并不大,基于人類頭骨的堅硬程度,這一下只是讓本快要昏厥過去的他重新清醒了過來……”
亞托克斯本就低垂著的頭垂的更低了,一點一點,垂到了胸口,王屈耳中仿佛聽到了他脖子肌腱撕裂和骨頭折斷的聲音——他的脖子實在是垂到了一個極度夸張的程度,夸張到讓人懷疑他還會不會活著。
可他確實還活著,被束縛衣拘束著的身體跪在地上,緩慢的,如同蟲子一般一點一點的蠕動到了墻角,蒼白的額頭抵靠在金屬墻壁上,就像是所有人難過時候都會做的那樣。
“這可和你心中的憐憫不符,你希望結束對方的痛苦,所以你對著他的腦袋再次敲了下去,一下,又一下……”
亞托克斯開始對著墻壁敲了起來,用他那蒼白色的頭顱,就如同他過去無數次所做過的那樣,對著墻壁敲了起來。
王屈慢慢的停下了念誦的聲音,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面前的屏幕,毫無死角的攝像頭將亞托克斯此刻各個角度的影像投射在了這個屏幕上,良好的收聲設備也將那個小房間里所有的聲響都傳遞到了王屈的耳中。
亞托克斯的頭皮受到了損傷,卻在下一刻便恢復了原狀,金屬的墻壁看起來完好無損,然而在那永無止歇的撞擊下,很難說它到底還能抵抗多久。
但這還不夠。
王屈思索著,隨即點下了手邊的一個按鈕。
亞托克斯房間中原本明亮的燈光熄滅,隨后又在下一刻亮起,接著又熄滅,不斷的重復著這個過程,明滅不定的燈光宛如是最好的催化劑,它刺激著亞托克斯,刺激著他向著某個未知的方向越走越遠。
亞托克斯敲擊墻壁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量也越來越大,他此刻就如同一個不知疲憊不知疼痛的錘子一樣,瘋狂的敲砸著面前的這個墻壁,從耳機中傳來的巨大聲響幾乎要將王屈的耳朵振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