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是不能進去的。
好在中秋也冷不到哪,就在甲板上打地鋪,四九和徐寧守著,讓張子文休息一下。
其實也睡不著,甲板上并不安靜,始終有人在工作。這個時代晚間河道行船比較危險,也只有這個季節,經驗最豐富的水手能借助比較明的月光行船。
但風險也比較大,由此可見李曉蘭這批貨很急。
深夜的時候風大了起來,到處是吆喝聲,取消了水手輪休,忙著落帆。隱約聽他們說因為能見度不夠要控制船速。
蔣老大也親自出來指揮了。
又過了一陣子,休息過一下的李曉蘭也出來,路過時候皺著眉頭看看打地鋪的張子文,雖然有些不高興卻沒說。
她走過去和蔣老大嘀咕了一下,像是有不少心事,仰頭看著月光輕嘆一聲。
張子文早被吵醒了,睜開一只眼睛看著她的背影,等她轉身時候又趕緊閉著。
李曉蘭又走來走去的在甲板上徘徊了一下。下意識低頭又看到了更多的老鼠尸體,被驚了一跳,便看著那只撲在張子文身邊的肥貓,又看看張子文。
下意識想找點什么和張子文說說,她便走過來踢張子文的腳一下,“別睡了,一千貫,你這貓到底賣不賣?”
張子文睜開一只眼睛看著她,“你不是說我錯過了機會?這么快就價格翻倍了?”
李曉蘭道:“我只是找個借口和你說話,逗你的,你真以為我會花一千貫買貓?但你又錯過了機會。雖然是逗你,但若你不扯犢子立即答應,我仍舊會花一千貫買。”
“小心下次你開兩千貫時,我就把這貨讓你帶回去養。”張子文指著廢貓。
“不會了,事不過三。以后我都不會再開價了。”
李曉蘭說完又猛皺眉,“和我對話你躺著干嘛,站起來看著我。”
不過遲疑少頃她又改口道:“不想威脅你,起來吧,就快到應天府了。”
“我是去蘇州。”張子文便坐了起來。
李曉蘭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去蘇州,書呆子……快些起來,和我一起吃早飯,喝點茶醒醒。到應天府你跟我上岸。”
又道:“皺什么眉頭?又不是趕你下船,我花錢雇你,跟我一起進應天府。”
“多少?”張子文真的站了起來。
她伸出五個指頭。
“五貫?成交。”張子文點頭。
李曉蘭卻搖頭:“在商言商,你不值這么多,五百文吧。這已經是公道價。反正我要壓貨進應天府,船走不了,你留在船上也沒用。”
張子文遲疑了頃刻,只得微微點頭。
“進來吃早飯。”
她轉身入內……
還道是可以清晨于河道泛舟,男女二人對坐小飲、時而眼神交匯呢。
其實雖然進了主倉,卻不能和她同桌吃飯,乃是臨時在角落里擺了個小桌子。
飯菜趨于簡單卻也不錯,有熱湯熱茶。總比自己攜帶的干糧好。四九等人便吃的高興,期間還相互交流了一下蘇州的事。
“你們聲音小點。”
主桌上的李曉蘭皺著眉頭吩咐,又想著什么。
李曉蘭的食量約莫是小寶的四分之一,只隨便動了兩下筷子,便讓人撤下了一桌菜,全部傾倒在了泔水中。看得四九眼饞。
她起身出去的時候又停下腳步,想想道:“土包子,蘇州不是你們說的那樣,沒哪么好?”
張子文表示知道了,然后繼續吃飯。
“兩百貫,你的貓賣不賣?”李曉蘭忽然問。
張子文有些臉黑。就算是張子文都險些中她的計?下意識慣性認為她第三次會開兩千貫,結果她相反減了五倍?
見張子文沒上當,她又微微一笑道:“不錯,你值五百五十文,有點小聰明的。”
她又退后兩步,整體打量了一下張子文,扭頭吩咐:“把我的男裝給他一套,配把扇子給他。此行就裝作我的貼身文士好了。”
“小姐那可是靚衣坊的定制款?他穿過就用不了了。”
言下之意太貴了。
李曉蘭也不在意,出去的時候道:“沒事,工錢不加,但衣服過后送他了。另外把他洗一下。”
大抵意思應該要會見一些人,作為禮貌需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