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里非常暖,每個角落都擺放著木炭火盆。
朱家子弟以及姑蘇銀號的人湊在一起喝著美酒,吃著牛肉有說有笑。
腿部帶傷,走路仍舊一瘸一拐的朱勔看著墻壁上的兩浙路礦產圖少頃,拿起筆來,在無錫惠山的五個礦井都分別畫上了叉。
然后把毛筆一扔爽朗的笑道:“明日過年,今年完美收關。”
嬉笑聲一片,大家一起憧憬著來年的礦業利益。
石榴姐卻皺眉道:“聽說惠山老吳自殺了,咱們是不是有點……”
慕容先生儒雅的樣子,捻著胡須微笑:“咱們沒給他毒藥,也沒強制他服毒自殺。不必往心里去。”
石榴姐想了想道,“這是因為銀號的人去追債。說起追債這事……”就此又想到了張子文的事,但沒有說出來。
朱勔淡淡的道:“石榴注意說話。銀號僅僅只是在他老吳的意愿下借了錢給他,且于即將翻年時,基于惠山礦井經營不善因素,銀號拒絕對他貸款延期而已。慕容先生要對銀號負責,銀號要對許多利益方負責。這只是一門生意。”
“將軍言之有理。”慕容先生哈哈大笑。
有一朱家子弟言道:“現在這兩浙路上,除了李曉蘭手里的七個半死不活的礦井,以及海事局手里的一堆廢礦,全都是咱們的了,來年翻手為云,礦石價格全面大起時候利益可期。”
“但要等海軍破產滾蛋,價格才能起,不能為他們抬轎。”有個年輕人道。
提及海軍,尤其朱勔恨的牙齒癢。
可惜暫時拿他們沒辦法,就算再寒磣,他們也掛著皇家海軍牌子,海軍知軍有龍圖閣出身還是宰相兒子,可不是一般的小礦主容易對付。
簡單說,對他們不能強取豪奪或者政治訛詐,暫時只能硬著頭皮純打經濟戰。
“依道理而言,海軍那點點資源,礦石價格如此之低,還接手了四千多人在手里,早應該揭不開鍋暴動了才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張子文竟是能支撐到現在?”石榴姐及時提出疑問。
關于這事朱家的人誰也回答不出來。
還是讀書人慕容先生有見識,冷著臉道:“那就是一群大社會思維的暴徒,腦子有病,不能用常理衡量。近的來說,大奸賊范仲淹干過這樣的模式,持有過這樣的思維。不可不防。”
頓了頓卻又道:“不過在下仍舊建議將軍,主動去和張子文談談關于他扣下的銀礦。此事關乎長遠利益,在他快撐不住的節骨眼上,或許能談成好條件?”
朱勔陰沉著臉搖頭,“不談,拿到兩船銀礦就要讓我投鼠忌器,那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