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總算是手邊又有了點錢,張子文又開始精打細算的文書工作。
老酒鬼一瘸一拐正在多次路過。這是因為被關號子里虐待了一段時間,腿被人折了。倒是沒到殘廢地步,不過他這年紀傷筋動骨至少要半年才能恢復。
居于這些他現在張牙舞爪的,自詡為功臣。
“我說你不要故意在我面前晃蕩,你為海軍受傷了,這事我知道的。”
張子文一邊做文書工作,一邊很頭疼。
老酒鬼便停了下來道:“看老爺這樣子想再開一個礦井?”
“不是想,是必須開。”張子文道。
“這不公平。”老酒鬼道。
“又不公平了?理由呢?”張子文愕然的看著他。
老酒鬼快要流口水的樣子看著桌子上放著的五萬票子,“看似大人弄到了一大筆錢,該是建宿舍,收購物資,改善生活條件了。那些中低品位的鐵礦,再開相反是負擔。”
張子文擺手:“你不懂。現在的盈利建立在有量的情況下,我和劉知州的協議是:每月礦石產量增加兩成。而一號礦井的儲量存在不確定性,且產能已趨于飽和,若不開啟第二礦井,完不成協議任務,咱們又會回到從前。”
他就是不肯建宿舍改善住房面積,老酒鬼便攜帶著死了爹的表情,不懷好意的瞅著理慧子:“還愣著干嘛,還不給老爺端茶水去?”
理慧子小跑著去把茶水拿來,被老酒鬼接過來,又笑瞇瞇的轉手遞給張子文:“老爺請喝茶。”
不久后,老酒鬼伸手把理慧子的下巴微微托起一些,觀察著:“咦,小妞最近越來越水靈了?”
理慧子唯唯諾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緊跟著老酒鬼慘叫一聲,被從后面襲來的婆娘捏著脖子一掃堂腿,后按在地上捶,最終潰敗。
張子文低著頭寫寫畫畫,并沒有去看兩個白癡發生了些什么……
今日是海軍第二個有意義的紀念日。
一大早,許多人聚集在礦區觀看二號礦井的剪彩,每個灰頭土臉的人臉上都攜帶著喜悅。許許多多平時膽子比較小的小屁孩也跟在現場,抱著她們爹或娘的大腿觀看,充滿了對往后的憧憬,譬如爹娘有工作后,偶爾可以去昆山縣城買個糖人什么的。
這是對張子文以及其海事局非常重要的事業,所以哪怕張子文的額頭上幾乎印刻著“白癡”字樣,李曉蘭也來觀禮了。
從生意上衡量,她隱約覺得自己冒著對抗家族風險借出去的錢會打水漂,但無奈她是感性的人,有時候看著這個未及弱冠的青年那份固執、僅僅為他這個人,李曉蘭也愿意花錢買個高興。
甩甩頭,又仔細看看,李曉蘭很確定不是幻覺,他除了和女生互動時候像個白癡,做生意搞生產時腦門上也真的刻印著白癡字樣。
但世事有時候就是這樣背離,明顯不合理的礦石官牌價可以被扭曲,明顯早該破產的海軍,可以憑借“人心在”這簡單的邏輯,支撐過黑暗時期并看到盈利。
還有這個類似白癡的人,用他的固執和夢想,建立了一個小鎮似的帝國。
不過這僅僅是李曉蘭一廂情愿的想法,現場觀禮的每一個人都對小張大人充滿了感激。
“歪了歪了,這邊再上去一些。”
四九帶著幾個半大孩子制作的木牌正在掛上去,乃是“海軍二號礦井”字眼,刻畫的歪歪斜斜,感覺是用腳寫的,但李曉蘭也覺得非常有趣,會心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