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們發現有一大群手持兵器,披著雨披的公人朝這邊快速而來。
并沒有人大聲責問“你們哪個單位的”,這群弓手逐漸的肅靜下來,各自心中都有些不安。
因為在這之前大家的笑談是“昆山那群孫子敢不敢來”,之前大多數認為他們不敢來,因為來了也沒用。這不是他們的地盤,沒有治權是做不了事的。
但明知道不該來,他們還是大張旗鼓的兵臨城下了,這種情況就很容易導致摩擦,沒誰是喜歡拉仇恨的,尤其對方是兩個縣級官員。
不過很無奈,這是縣老爺周智親口下達的死命令。
外來的書生縣爺一定程度是可以忽悠的,但周智不同,幾乎就是當地教父土皇帝還披上了官皮的那種。
眼見張子文一行人越來越進,江陰縣弓手也不能繼續坐著,全部起身出來攔在了大門口,一步不讓的態勢。
不過領頭相對很客氣,拱手道:“兩位大人不知因何事到此?”
“來查案,速速閃開。”許志先擺手攆人的樣子。
江陰縣的這群人一步也不讓,繼續攔死了大門入口。
弓手中的副職卻低聲嘀咕了一句,“也就屁大點的昆山縣,有這么大的案子可查嗎?來這么大的陣仗,搞的像是兩浙路刑獄司提堂似的。”
聲音雖然小又像是故意的,哪怕雨不小,站附近的人都能聽清楚。
許志先心中不悅,但覺得自己在違規,也沒追著懟,岔開道:“昆山縣雖然寒磣落后,但也有王法和規矩。身為昆山主政,本縣聽說這邊有線索,事關七頭牛死亡的大案,身為父母官,是怎么的也要過問的,麻煩你等配合。”
這說了等于沒說。
弓手主將神色古怪了起來,比較滑頭的樣子不說話。
而那個副手臉上閃過一絲嘲諷,慢聲細語的道:“大人既然說查案,豈能不知正常手續,昆山的官來江陰拿人,誰給你們的授權,周老爺同意了嗎?連這規矩都不知道,也難怪您都三十幾歲了,仍舊被困在昆山做個級別很低的官。”
這勉強也算是許志先的痛點,便有些尷尬。
雨停了。
張子文取下斗笠甩甩,像個土帽似的把斗笠背在背脊上,然后看著那個弓手副將道:“你貴姓。”
他很得意的道:“在下周宏。”
“喔,姓周的……難怪你這么囂張。”張子文神色古怪了起來。
周宏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在下無意冒犯,但你們要進去拿人,必須有江陰縣衙的批準,還要有江陰縣衙的押司全程跟隨,才符合常理。”
張子文反問:“我說我來拿人了嗎?”
周宏心中不悅,最討厭這種玩文字游戲的書生,又比較生硬的道:“帶這么多人過來,還持有兵器,說不是拿人在下不信。這里是樞密院群牧司地盤,不歡迎閑雜人等參觀,沒有縣衙批準就是不讓進。”
如此導致周圍兩方的人都有些緊張。
張子文注視著他頃刻道:“你到底讓不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