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場很大,并且沿河而見。
踩在泥濘的地上那感覺很不舒服,不過許志先是經常下鄉的人也不忌諱,唯獨就是有些擔心的湊著張子文道:“第一次跟著你做流氓,想不到愣是被咱們混進來了,你果然是個忽悠。原來你就是靠這些吃飯的啊?”
“你不懂,如果裝懂就叫形似而神非,強行裝逼會撲街的。”張子文道,“我吃飯的本領從來都不是忽悠,而是我有執念和信仰,并且愿意為之去戰斗。”
又道:“少說話多做事,現在是唯一擴大場面唬人的機會,要表現出戾氣,大力宣傳這次是死罪,弄的牧場的人皆知,才能嚇到一些有心人,嚇到了他們才容易露出破綻。抓緊時間,我們的時間不會很多,被趕出去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接下來全員行動起來,說是說來參觀,卻到處查水表,到處揪著人就查問,張口閉口就是“七頭耕牛被毒殺的重特大案件,死罪”!
如此一來還真的弄的整個牧場人心惶惶。
這個年景,從來沒見過一個縣衙能這樣查案的,還真有些兩浙路刑獄司進駐提堂的聲威!
鑒于昆山隊伍最終沒有“跨區拿人”的事實,江陰縣弓手也不方便介入,只能跟在旁邊眼睜睜看著這群流氓把整個牧場弄的雞飛狗跳。
時間正在不聽的流逝中。
基本上把牧場從上倒下的人查問了一遍,又在那片被火油焚燒過的草場上走來走去的駐足許久。
并且張子文還做出了畫現場圖的樣子,畫下草場被焚燒過的情景。實際上不是為了畫,而是故意畫給這些人看。
牧場方面涉及的人太多,暫時也無法具體分辨他們的表情和情緒,否則的話,張子文本身就已經接近于一臺測謊儀了。
不過張子文畫的過程中,不經意的發現,當自己停留在焚燒過的草場上畫圖時,那個周宏卻比任何時候都著急并且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個勁催促問周縣爺來了沒有,或催促問群牧司的黃監事來了沒有。
卻是沒有。
連張子文也在奇怪,依道理說,群牧司的人現在來不了,但周智距離不遠,現在應該來撕逼了才對?
“差不多了,今天就這樣吧。”
某個時候張子文收起圖紙在懷中,當眾宣布:“明日再來查!現在,我鼓勵大家參與提供線索甚至是舉報,這是重大特大農牧案件,涉案之人一定是死罪,如果存在知情不報的人,雖然不至于同罪論處,但也會重判。”
牧場方面的大多數人不明覺厲,不過也還是覺得很有威懾力,紛紛在下面交頭接耳。
周宏眼尖的發現后方有四人神色慌張,害怕張子文觀察到,便故意打橫道:“小張大人好大的官威。你根本連查案的資格都沒有,也能在江陰地盤上威脅人。”
現在不是撕逼的時候,張子文懶得例會,背著手轉身,“我們走,明日再來。這個案子沒完,話放這里,一天不破案,海軍和昆山縣聯合調查組一天不撤離,這個事不砍下一些人的腦袋來,我不會放手!”
“你嚇唬誰呢!”
周宏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卻借助張子文轉身的空檔,對后方的某四人使了個眼色,于是無比驚慌的四個人悄悄溜走了,從牧場靠近河道的后門低調離開。
他們卻不知道,已經被低調隱藏在這邊的劉光世等人盯住了。
在事前,張子文以及劉光世都不知道這情況下誰會離開,但是大抵上,這個時候形色慌張又急著離開的人嫌疑最大。于是提前部署的戰術是,劉光世盯后門,徐寧盯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