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何執中也睡不著。
“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這么亂來出事只是時間問題,父親何故還給他三日機會,要等著他迷途知返?”何志在房間里問。
當時說給他三日機會,實際也就是何執中很有氣勢的順口一說,內心里隱約知道沒有轉圜,便連張康國的面子也不想給了,只要有機會整到他,那當然是想整到。
專門來找茬的何志有一定的業務能力,現已經收集了不少關于張子文的黑料和證人,就等著親自送往京城刑部。
“父親莫要遲疑,和張康國決裂、對其逼宮固然是個重大決定。但是看情況您和他張子文很難緩沖了,看康國老兒尿性,根據他對當時張步帥宋橋年的態度,對您出手也只是時間問題,既然如此則不要留手,兵貴神速。”
何志思路清晰,“唯一變數在于蔡文姬忽然變成他未婚妻,幫著他還蠻不講理。但在兒子看來這是可控的,他們婚約暫時沒公布天下,趁現在有機會整到張子文,以蔡攸老奸巨猾的而言,看到形勢不對,便會主動撇清和張家關系,退了婚約。若父親遲疑,能整到張子文的情況下遲遲不出手,蔡家不知道情況,真坐實了這門親事,張子文勢力就更大了,更難整倒。”
兒子說的道理何執中當然懂,就此不再猶豫,臉色一沉,“那黃毛小子冥頑不靈,他明顯拿馬繼沒辦法,卻就想揪著老夫小辮子不放,也罷,志兒就放下手邊事務,即刻進京,帶老夫這封信與刑部鄧徇武,正式彈劾海軍知事張子文。”
……
江**軍營區。
眼見“城門”忽然打開,管他是否有詐,箭在弦上,哪怕有詐應該也可以唬得他們不敢妄動。
在張子文的戰術系統里,尤其馬繼不露面時,他們絕大概率不敢對蘇州常州的聯合抓捕組出手。換張子文是他們就絕對反擊,可以他們不是虎文。
就此一來,張子文跟著劉光世身后,帶海軍班底突破進入水軍營區后,后面的趙班頭也帶著許志先和昆山的一人一起沖。
形成了少數派后,江陰方面的人也只有硬著頭皮沖,因為若不可轉圜的出現變數后,落單的少數派其實最容易出事。如果真發生交戰,水軍方面的人不可能會留下活口。
于是還不如一鼓作氣的和主力團隊扭在一起,哪怕是要戰,生存概率也最大。
這樣一來雖然不算洪流,也正式形成了整體沖鋒的動能,一股腦猶如土匪似的沖進去了。
水軍方面太亂,又沒有正式命令,真沒誰是不怕死的,于是當先那些軍士一退再退,對后方的軍士形成擠壓,不少人跌倒叫喊,形勢上像是兵敗如山倒,一地雞毛。
不過哪怕是崩潰的樣子,卻不是潰散!
水軍暫時不敢和抓捕組交鋒,卻也不敢真的散開。從各營房集結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雖然不動手,卻也逐漸形成了大圈合圍,抓捕組的人往哪移動,大包圍圈就比較凌亂的跟著移動。
“直接突入核心區域抓捕馬繼,再次強調,這是大宋王土之上,蘇州和常州授權的聯合抓捕組,一但受到阻撓,不論情況,我方堅決致命武力反擊!”
張子文繼續帶領著隊伍強行突圍時,說的倒是輕松,但內心里要說不怕就是哄鬼的。
雖然不至于尿褲子,但心是提到了嗓子口,腿也是軟的。擔心水軍方面的某個新兵蛋子頭腦一熱或者手一滑,抓捕組出現第一例傷亡后,那就沒有辦法,打不過也要頂著開戰,刀也就真的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