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不愿意!哎,車來了,大爺再見,我走了。”
許故不再搭理固執的老頭,小跑著沖向站口,拉開一個出租車前門擠進去。
他的耐心,早被老頭磨光了。
“師傅,去德龍世家。”
“好咧,剛下高鐵吧,幸苦。”
駕駛座的中年司機應和一聲,立即開動。
車內的暖氣讓許故打了個哈欠,萎靡的癱在座上。
出租車路過老頭身旁時,他勉強揮了揮手。
離開站口,即將進入大道,許故情不自禁的趴窗口往回看了眼,老頭身影已無蹤影。
“您這是出差剛回來?”
“不是,我同學結婚,去參加婚禮。”
“婚禮啊,最近我可見多結婚的了,這一個星期,路上我都見到三回婚車,一個比一個搞得氣派,就是有點傻,大冬天兩人站車頂上吹冷風......”
司機的閑聊亂侃,讓許故昏沉的大腦保持些許清醒。
三十多個小時,高鐵,飛機,汽車做了個遍,這一來一往,把許故的精氣神都折騰沒了。
“狗日的,真他么遠!”
許故不知是第幾次咒罵了。
這次婚禮是許故大學寢室的兄弟,畢業時那貨頭腦發熱,參加大學生服務西部計劃,一頭沖向了大西北。
萬萬沒想到,才兩年就結婚了,新娘子是個許故聽都沒聽過的少數民族。
但人,是真的美。
許故同寢室的幾人直呼,要不是新娘子,鬼才愿意跑這么大老遠!
當然,這是玩笑話。
“對了,你看著挺年輕,剛畢業,做什么工作?”
司機噴完婚禮公司,要開新的話頭了。
“我是網絡公司的”
許故有氣無力的的回道,話音剛落,刺眼的光芒迎面射來。
“干,遠光燈!”
司機破口大罵,車身顛簸,下一秒,許故整個人被股巨力向一邊拉扯。
嘭,碰撞的響聲剛傳入耳中,許故已被那沛然力道,撞破車窗,伴著玻璃碎渣,甩在水泥地上。
血花飛濺,身軀扭曲,地上的雪渣漸漸浸紅。
“地上好涼......”
人死后的世界存在么?
這個問題,許故思考過兩次。
上次是母親去世,這次,是他的死亡彌留之際。
恍惚間,許故只覺飄無所依,好似浮塵。
越來越輕,無限飄升,直到觸摸某個無形的神秘界限,飄然而過。
霎那間,無數詭異的信息,伴隨著刺骨風吹來。
“血水”,“甜”“尿”,“觸摸”,“語言”,“水”,“泥土滋味”,“骨髓血肉生長”,“飄”......
信息支離破碎又詭異復雜,像是澎湃無序的電流,匯聚而來,轟然爆開!
許故的意識,被炸成無數碎屑。
刺骨陰冷的風緊隨其后,要將破碎的意識吹散。
一旦消散,世間再無許故。
就在這時,一個黑白相間的環形玉玦突然出現,泛著微光。
玉玦抵住寒風,截斷信息流,碎屑般的意識在微光里重新聚攏。
不知過了多久,許故重新有了微弱的意識——生存!
似乎感覺到這股強烈意愿,黑白玉玦拖著脆弱的意識,飛速下沉。
再次穿過某種無形界限,從浮塵聚合成泥土,再凝成形。
......
許故一睜開眼,胸膛劇烈起伏,大口的呼吸,試圖驅散死亡的恐懼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