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沒想到這位高爺倒是位豪杰,這手段端的厲害。”
聽著刁麻子眉飛色舞地說著四海貨棧那場大宴,范秀安滿臉堆笑地說道,還不時點頭稱是,四海貨棧那場酒宴的排場在他眼中著實算不得什么,不過那位高爺當著一眾客商的面,對那些捉來的無賴潑皮行十一抽殺,倒是叫他頗為意外。
“那是自然,這位高爺有千杯不倒的海量,老漢在這古北寨做了好些年生意,還是頭回見到這等豪杰。”
刁麻子是個老酒鬼,昨日高進敬酒時的豪爽,讓他印象深刻,覺得這古北寨在高進手上,說不定比在關爺手上還能更加興旺。
“受教了。”
范秀安拱了拱手,他這趟來古北寨,本來是為了關爺而來,可是卻連關爺的面都沒見到,就得了關爺回了駱駝城的消息。
綏德商幫在榆林鎮算是不小的商會,可是在總兵府那里,仍舊算不上什么大勢力,前任總兵官秉忠是個清高性子,他們數次投石問路都沒有回應,這次官秉忠離任,杜文煥入主駱駝城,綏德商幫觀望了一陣,直到杜文煥這次忽地毫無征兆地調動大兵出征塞外,才重新動了念頭,故而有范秀安跑這一趟。
這次總兵府的兵馬調動,處處都透著不尋常,綏德商幫在神木東路還有其他幾處的衛所經營的關系頗深,自然也探到一些內情,比如總兵府明面上調動了過萬兵馬,但實際上真正出動的大軍只四千不到。
當然最關鍵的是,大軍出塞不過旬日,就大勝火落赤諸部,殺割首級三百多,這一仗可比得上前任總兵官秉忠去年兩次大戰的戰果。
范秀安心里清楚,這次殺割三百級的大勝處處都透著些詭異,所以他才心急火燎地趕到古北寨來,想從關爺這里入手,和總兵府攀上關系,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才剛到古北寨,關爺便不見外人,昨日更是見了那位高爺后就匆匆離開。
踱著步子,范秀安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家車隊,這時候前面排著的隊伍已經陸續出城,看到他回來,商隊原本的管事連忙上前道,“大掌柜,要不我去前面……”
管事以為范秀安等得不耐煩,于是便打算去前面疏通下關系,好讓自家商隊趕緊出城,雖然古北寨離著關墻不遠,可要是出城得晚了,就未必能在日落前抵達關墻內。
“用不著了,你便在這里排隊,留幾個精干的人手于我,我還要在這里待幾天。”
范秀安沒有回馬車上,反倒是朝那管事吩咐道,叫那管事頓時苦了臉,“大掌柜,您可是貴人,怎么能……”
“什么貴人,我十七歲就出塞經商,吃過的苦頭可不比你少,真以為我在關墻里待了兩年,便成了廢物么!”
范秀安揮手打斷了那管事道,綏德商幫一共七位大掌柜,他年紀最輕,前幾年還在塞外同韃子打交道,有時候還得親自上陣和馬賊還有同行廝殺見血。
見到范秀安動怒,那位管事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讓商隊里身手最好最機靈的四人留下,又留了十匹好馬以供他們使用。
“走,咱們去投棧去。”
范秀安看著四個精干的伙計,點了點頭,然后隨意牽了匹馬,往四海貨棧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