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爺。”
“馬叔,辛苦了。”
對于馬軍,高進依然敬重,雖然馬軍練兵不如董步芳,武藝不如張崇古,可是卻忠心耿耿,百戶府里他和董步芳鬧僵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可以說眼下他麾下眾人里,除了陳升王斗他們這些伙伴外,馬軍便是河口堡里他最信任的。
“諸位,高某最近事情頗多,倒是耽擱了大伙歸家的日子,等回了河口堡,高某自請大伙喝酒吃肉,到時候可莫要推托!”
雖說一直沒回河口堡,但是有木蘭坐鎮高府,高進身在古北寨,對于河口堡里發生的事情卻是知曉的一清二楚,他走的時候關照過秦忠倪大,不曾想這兩天倒是給了他個驚喜。
想到最近河口堡里發生的事情,高進臉上露出了冷笑,狗改不了吃屎,指望翟大那些土豪劣紳能幡然悔悟,不動他留下的那些存糧主意,簡直就是把耗子扔進米缸里說耗子不會糟蹋糧食那般癡人說夢。
“謝高爺賞!”“高爺慷慨!”
底下河口堡的官軍們聽到高進的承諾,也都全是歡呼了起來,這段時間他們都習慣了這位高爺的規矩和大方,雖說這規矩確實又多又重,可是只要守規矩,用心認真做事,高爺賞起來也是極為闊綽的。
老何就算過,他這段日子吃過的牛羊肉比他過去大半輩子加起來還多不少,等這趟回了河口堡,高爺許他解甲,以后只當個官軍里的教頭,不用再披甲上陣,這日子可比過去有盼頭的多。
漸漸掛起的朔風里,高進帶著麾下的隊伍,朝著關墻方向而去,這一會那些河口堡的官軍們個個抬頭挺胸,扛著的官軍大旗也打得筆直,遠遠望去倒像是得勝歸來的雄師。只是大半天功夫,全速趕路的隊伍便已到了河口堡外十多里的關墻,那里自有屬于河口堡治下的墩臺。
這時候午后已過,但還沒到日頭西斜,陽光照下依然亮的很,那守墩的跛腳老漢便是想無視這打著旗號來的大隊人馬都做不到,一時間老眼昏花都想著要去點狼煙示警了。
“阿爺,來的不是韃子,是咱們堡里的官軍。”
張魁一把拉住自家祖父,大聲說道,按道理這墩臺里該有一隊兵卒,不過河口堡這邊十多年太平下來,張貴早就不當回事,這墩臺里就只他和祖父兩個,說是守墩,其實也和發配沒什么兩樣,不過好在這墩臺里該有的武備都被張貴貪墨,唯獨這糧食還算管夠,能讓他們爺孫兩個吃個囫圇飽。
“是官軍啊!”
老張頭聽著孫子的話,自語間又顫顫巍巍地坐回了他那張老藤椅上,繼續曬起太陽來。
看著阿爺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張魁也沒說什么要不要去迎一迎的話,反正張貴也從來沒把墩臺放在心上,雖說糧食管夠,但著人送來的都是發霉的陳糧,煮熟了以后吃起來都一股霉味。
張魁自去了墩臺上看那行進間如長龍般的官軍隊伍,他家里也是軍戶出身,阿爺年輕的時候據說是在薊遼和韃子打過仗,他阿大死在播州之役,阿娘便拋下他改嫁,從那時候起張魁便是和阿爺相依為命長大的。
早幾年阿爺頭腦還清醒的時候,張魁學全了刀槍弓箭,平日沒事的時候也會提著獵弓去附近山窩里射些野物開葷,所以張魁雖然穿著破爛,可是瞧著卻膀大腰圓的,身材健壯。
眼下看到那緩緩逼近的隊伍,張魁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河口堡的官軍是什么鳥樣,他再清楚不過,如今這打著河口堡旗號的隊伍,行進間森然有序,沒有半點嬉鬧松垮的樣子。
要不是那打著的旗幡,張魁實在是眼熟,只怕他也要去點狼煙了,只是如今越看這隊伍,他越覺得不對勁,不由自語起來,“該不會是被掉包了。”
一時間,張魁倒有些掙扎起來,不過看著那不緊不慢過來的隊伍,他還是壓下了去點狼煙示警的沖動念頭,要真是韃子賊人過來,那還會這般,只怕早就快馬殺過來了。
不多時,高進便帶著隊伍到了這墩臺近前,看著那年久失修而顯得灰撲撲的墩臺,高進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張貴不把邊防和武備當回事,但到了他手里,卻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張魁爺孫雖然一直住在墩臺里,可是張魁有時候打了野物,剝了皮子,還是會去堡寨里換些醬油食鹽,雖然對堡寨里的人不熟,但是官軍隊伍里還是能看到幾張熟悉面孔。
“老何,那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