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秀安唱起了白臉,不過徐通怒氣未消,這個當口也仍舊不發一言,只是惡狠狠地把杯中的酒給一口悶了,高進先前占了上風,這個時候自也不會再去刺激徐通,同樣喝了酒朝范秀安道,“范掌柜說得在理!”
范秀安笑了笑,然后自是朝高進道,“高百戶,你有所不知,過去這張百戶是為咱們綏德商幫做事的,如今他死了,不管是誰當了這河口堡的百戶,先前張百戶欠下的因果,總得有人擔著不是?”
高進和范秀安早有交集,知道綏德商幫這幾年在神木東路多有滲透衛所做生意,只不過張貴那所謂的因果只是個方便介入的借口罷了,眼下他自然也不會去拆裝,只是點頭稱是,“范掌柜說得有道理,既然高某接下來要當這個百戶,張百戶留下的因果,高某自然擔著,只是不知道范掌柜需要高某做些什么?”
看著范秀安和高進交談,徐通沒有插話,范秀安是商人,綏德商幫也是他惹不起的勢力,要是這范秀安能和這高家小兒談妥生意,只要不短了他的好處,今日這口惡氣他便吞下了,就像范秀安說得那樣,別和銀子置氣。
“張百戶那里呢,過去咱們商幫花了不少心思和財力,這好不容易才打通了和韃子買賣的門路,如今張百戶死了,高百戶你得接起來,要知道范某和徐大人這里好說話,可商幫那邊卻不是好相與的。”
張貴先前的鐵器生意,大頭還是徐通私底下得了消息弄的,對綏德商幫來說,萬把斤的鐵器只是小買賣罷了,但是這種生意有一就有二,若是能穩定下來,便是綏德商幫也是要插一腳分肥的。
“高百戶要坐穩這個百戶位子,那這鐵器鹽貨的生意都要接起來,萬不能斷了,不知道高百戶意下如何?”
“這是應有之意,高某在歸化城那里還有些薄面,只要是徐大人和貴商幫發話,高某絕無推辭,這鹽鐵茶布的生意,高某都接得下來。”
高進瞧了眼不做聲的徐通,卻是大包大攬道,人道千里做官只為財,這邊地的軍將更是貪婪,像是徐通這樣的坐地虎,只要有好處能給他們,什么仇怨都能擺一邊。
“哦,想不到高百戶在韃子那里有那等關系!”
范秀安早就知道高進和素囊部有門路,但是徐通不知道,便故作吃驚地問道,“不知道高百戶和韃子哪家臺吉有些交情?”
“不瞞范掌柜,我父親生前已然走通了素囊部的門路,這鹽鐵茶布,貴商幫給再多的貨我也是吃得下的。”
高進這番話說出口,就是徐通也變了臉色,他讓張貴做的鐵器生意,其實是通過阿計部和察哈爾部做交易,期間轉折麻煩不說,而且在朝廷那里,對于察哈爾部所在的左翼蒙古向來是以打壓為主,尤其是這幾年察哈爾部野心勃勃,想要統一蒙古,便更加提防了。
和察哈爾部做生意固然能賺錢,但是風險也大,高進說得若是真的,能和素囊部做交易,自然比和察哈爾部做要強,要知道土默特部這些年內訌不休,就是因為素囊部覬覦汗位。
“高百戶,你可得知道,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說太滿是要出大事的!”
徐通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滿臉的貪婪,而高進只是淡然回應道,“大人放心,高某還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