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被范賢安引為心腹的幾人這個時候全都是戰戰兢兢,面色慘白,有兩個額頭上更是汗如雨下,范賢安做的事情,他們焉能不清楚,如今范秀安這位大老爺半夜忽然出現,又帶了這等精銳家丁,誰會天真的以為只是來做做樣子的?
“噗通!”
終于有人頂不住那壓力,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這時候范秀安才目光掃過他們,于是雪地里很快便跪倒了三個。
“大老爺,不關俺們的事情,這都是掌柜的主意啊!”
往軍糧里面摻沙土,這是犯大忌的事情,范家世代糧商,如何懲處自有規矩,沒人想死,便只能把罪責往范賢安這位范家人身上推。
原本被拖著還如同死狗般沒有動靜的范賢安聽到幾個心腹忽然間哭喊求饒,更是把罪責都推到他頭上時,他也掙動了起來,聲音嘶啞地罵道,“你們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是誰出的主意,如今全賴我頭上了!”
“掌柜的,要不是你貪念上頭,咱們不順著您的話說,誰能落得了好!”
“放你們的狗屁,……”
看著突然間爭吵對罵起來的范賢安和他那三個心腹,范秀安只覺得手背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提刀立馬殺了這幾個蠢蠹東西,范家經營幾代,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他們倒好,為了千把兩都不到的好處,就敢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范兄,不教而誅謂之虐,總要讓大家伙知道,他們犯了何事?”
高進的聲音在范秀安耳邊響起,讓他冷靜了下來,這幾個狗東西都得死,一個都別想活,不過在那之前確實如高進所說,他要讓商號上下知道范賢安他們做了什么蠢事。
“讓他們閉嘴。”
聽到范秀安的命令,抓著范賢安幾人的家丁們都是看向高進,等高進點頭后,才一通巴掌打得另外幾人不敢再有半點聲音。
“你們想必也都知道我是誰!”
范秀安看向四周的商號伙計,聲音低沉,但足以叫每個人都聽得清楚,“三日前,老爺我還在河口堡訪友,卻不曾想從你們這兒運來的一批陳糧里過半都摻了沙土……”
都是范記商號的老伙計,哪里會不知道范秀安話里的意思,前不久他們才把同一批陳糧運到神木衛的軍倉,顯然這批陳糧怕是也被動了手腳摻了沙土進去。
糧商們和朝廷還有地方衛所的默契,底下干活的伙計們不清楚,但是主家的規矩大家都清楚,這往軍糧里摻沙土,那就是打死都活該的罪過。
看著那跪在地上的掌柜和三個管事,神木縣范記商號剩下的伙計里,也有人面色發白地跪了下來,他們便是當時負責往陳糧里灌沙土的,只是誰能想到這事情那么快就暴露了,而且還惹得大老爺親自來查。
看到身邊忽地跪下來的同伴,其他伙計哪還不清楚這些同伴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好,看起來你們還曉得自己干了什么事,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做的這事情,是要牽連大家伙的,萬一事發,大家都得跟你們一塊兒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