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兒子以為您多慮了,劉巡撫為人方正,可這次確實是賊人襲擊朝廷命官,意圖不軌,要不是高百戶勇猛,只怕新娘子當真就被搶去了,到時候傳到延安府,那才是麻煩,如今咱們正該上表請功才是。”
杜弘域一本正經地說道,說起來他那三個阿弟確實是蠢極了,糾集起來的那些潑皮無賴被殺得潰不成軍后,他們還想讓手下那些蠢蠹派家丁直接當街殺人,要不是他早就安排了營兵,那才是要出大事。
“請功,看起來你長進了不少嗎!”
杜文煥冷笑著,他明白長子的意思,無非是將錯就錯,反正死得都不是什么良民,倒是這駱駝城里的禍害,給他們安個賊人的名頭,那位劉巡撫就是派人來查,明面上也是查不出什么毛病來的。
“父親,兒子說句實話,這駱駝城里的將門大都其心可誅,難得如今有高百戶這樣的棋子在,咱們不好好算計一番,實在是可惜了。”
駱駝城里的將門早就變了,就好比那劉循家里之所以敗落,是因為劉家當年盡忠王事,在播州平亂時出了死力,可是現在這駱駝城里還有像劉家這樣的忠良么,還不是一個個擁兵自重,互相勾結以圖私利。
想到這兒,杜弘域忍不住道,“前番父親費了那么大的心力,將那功勞做實在,這駱駝城里的將門平白得了偌大的好處,可他們有感念父親的恩德嗎!”
“依孩兒看,要這駱駝城里的將門聽話,便要叫他們曉得這駱駝城里我杜家的刀才是最快的!我杜家才是這駱駝城的主人,”
看著一臉憤慨,卻又侃侃而論的長子,杜文煥臉上的怒氣漸消,長子說的他又何嘗不清楚呢,自播州平亂后,皇爺越發無心朝政,這邊銀朝廷也是一欠再欠,如今駱駝城的將門早成了地方軍頭,各家只顧撈錢。
真到用兵的時候,誰家不是自保為上,杜文煥自當上總兵半年以來,幾次用兵都是依靠自家的家丁和各處不滿員的營兵,駱駝城里的將門反倒是成了搖旗吶喊的,可打了勝仗,他們要分潤功勞,底下立功的將士反倒是不得升官發財,甚至還有被逼得反去做賊的。
這邊事敗壞,莫過于此!
“那高進就是你選的刀?”杜文煥緩緩開了口,“你就不怕這柄刀太快反而割了手?”
“父親,高進祖上是戚家軍,他在這駱駝城,也是受排擠的外來戶,他做了我杜家的刀,難道還能轉投別家門下。”
杜弘域滿臉自信地說道,“父親,這高進不但是員猛將,也是個擅長練兵的,咱們家如今看著是掌了總兵府,可手底下真正能打的心腹又有誰,這回古北寨之事,兒子以為正好能看清楚這高進的成色,他若是做成了,自然沒了退路,今后只能依靠我杜家,若是敗了,咱們也沒有什么損失。”
“也罷,就依你說的,試試看吧!”
看著已然有了自己主見的長子,杜文煥沉聲道,他的身體大不如前,今后杜家還是要靠這個長子撐起來的,那高進左右不過一個百戶,能用則用,不能用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