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秀安被高進懟得啞口無言,不過心里郁氣倒是消了大半,于是當高進問起那批鐵器時,他又興高采烈起來,原來這回他從那些主動上門的豪強那里收了不少便宜鐵礦,讓自家的鐵匠鋪粗煉了下,卻是憑空得了數萬斤的鐵器。
這批鐵器,若是在大明境內販售,利潤微薄,可是這轉手賣到韃子那里,豈止是十倍之利,所以知道高進有歸化城的門路,范秀安自然把這批鐵器全部帶來了,多以粗煉出來的鐵料為主。
“我那邊還有批鐵礦石沒動,眼下這里五萬斤鐵器,至少也值個兩萬兩。”
高進沒想到范秀安這回那么狠,上來就是五萬斤鐵器,而且按他的說法,最后這鐵器生意的規模不下十萬斤。
“范兄這接下來的那些鐵器我也全要了,你只管運到河口堡,接下來都由我負責,五萬斤鐵器,我給你一萬兩好處,現銀交付。”
范秀安自無不可,這批鐵器本就屬于多出來的一筆橫財,那些鐵料算下來成本不過一分半銀子一斤,五萬斤鐵料的成本才八百兩不到,他沒有轉運的耗費,凈賺近萬兩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兩人之間自有默契,范秀安不會問高進盤下這批鐵器做什么,是賣給韃子還是留作自用,都和他沒關系。
“鹽的事情,緩緩也無妨。”
談成筆大生意,范秀安心情不錯,于是自和高進說道,他當初本希望高進能在韃子那里弄到鹽貨,可如今有了蜂窩煤這樁生意,他反倒是不急了。
“哦,范兄,是商幫那里出了問題?”
高進可是記得當初范秀安對那鹽貨很是上心,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就變得沒那么迫切了,可他自己倒是上心起來,因為他還是缺錢,河口堡如今的繁華全是他用錢砸出來的,雖然接下來那些工坊能生產出足夠的產品拿去韃子那里販賣,可是誰會嫌錢多。
范秀安和綏德商幫手上有鹽引有渠道,那是能正大光明地把私鹽當官鹽賣,他只要找到鹽湖,那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所以高進反倒是上心起來。
“自然是出了問題,那些徽州佬逼迫太甚,那些山西佬又靠不住,商幫在揚州怕是撐不了多久……”
秦商當年能在揚州占穩腳跟,操天下鹽業之牛耳,也是拜朝廷政策所賜,才風光了一個多甲子,可如今開中法早已敗壞,那朝廷上多是南方官,徽州佬又擅長訴訟打官司,這兩年把綏德商幫這樣的秦商打得是節節敗退,而原本和秦商穿一條褲子的山西佬又抽身而走,那山陜會館早就名存實亡了。
綏德商幫那位大龍頭在揚州都快待不下去,有了壟斷煤炭巨利的范秀安如今正等著這位大龍頭失勢,眼下巴不得商幫在鹽業這塊虧得越狠越好,這樣他才有機會上位。
聽著范秀安的盤算,高進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按范兄的計劃來,韃子那里,我雖找到處鹽貨來源,但量沒那么大,緩緩也好。”
高進這般說道,可心里面卻是把阿計部給惦記上了,接下來這趟出塞,是該把這件事辦了,免得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