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沖斗雖然瞧著這位劉千戶腳步虛浮,不是個真練武的好漢,可是看在高進的面上,倒也是和劉循聊了幾句,然后方才尋了個籍口離開,叫劉循好生失望。
好在高進口中的河鮮叫劉循吃了個爽利,那河魚清蒸紅燒,滋味俱佳,吃過之后,劉循在席間忍不住道,“我少年時練武三心二意,以為有父兄撐著咱們劉家,我自當個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就好,誰知道播州之役,我父兄盡歿于王事,家門也自此一蹶不振,倒是讓我這個沒用的做了家主。”
“渾渾噩噩這么多年,要不是遇上老弟你,我劉家怕是再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劉循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就是范秀安瞧了都忍不住心中暗自道好,這位劉千戶不去官場上混也真是可惜了,只不過此情此景,他也不好拆臺,只能在邊上聽著。
“老弟,我這輩子算是廢人一個,要叫我如父兄般那樣披甲上陣,身先士卒,我是做不到的……程大俠瞧不上我這種人也是應當,但我劉家世代將門,不能毀在我的手上。”
說到這里,劉循方自抬頭看向高進道,“老弟,我有一事相求,還請你答應?”
“劉兄,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只要小弟力所能及,劉兄盡管吩咐。”
高進雖不清楚劉循到底所求何事,可兩人交情匪淺,這阿升又要和劉家小妹成親,說起來也是自家人,只要劉循的要求不過分,他都打算答應下來。
“老弟,你有所不知,你和弟妹成親后,我也在府里讓小兒輩好生練武,可是慈母多敗兒,我那老娘和家里婆娘都不是叫人省心的,我自個也硬不起心腸,要是再這么下去,我劉家下一代的兒郎也都要廢了。”
“我想把家里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子送到老弟你這里……”
在邊上冷眼旁觀的范秀安看到這劉大傻子終于圖窮匕見,不由覺得比起這不要面皮來,他這個商賈竟然還比不上這個粗鄙武夫。
什么代為管教,還不是沒結成娃娃親,又想要抱上高老弟這條粗大腿,才想著把兒子送過來好占便宜,那位大公子志在復套,日后戰事若起,高老弟必為大將,到時候還會缺功勞么!
無恥,真是無恥之尤!
范秀安心中罵道,接著他亦是起了心思,那鄭守謙送了孫兒,劉循送子侄輩,難道他范家便送不得嗎,他記得自家小五不好讀書,專好槍棒,放到高老弟麾下好生磨煉,日后立下功勞,再加上他的財力,難不成還砸不出個千戶來。
“劉兄,這事情你是認真的?”
高進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他只是盯著劉循,正色問道,先前那位鄭老爺把孫兒送來,他就知道那位鄭老爺的心思,可鄭孝玉那小子確實爭氣,原本打下的習武底子不差,性子也好,而且吃得了苦,便是老魯也說那小子可堪造就。
至于劉循口中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子,高進曉得那不是自謙之語,便是劉小妹這個做姑姑的,說起自己那幾個侄子來也是搖頭不已的。
高進不在乎收下幾個紈绔子調教,可是到了他這兒,那是真按著軍法來的,所以他要提前問清楚,要是劉循舍不得自家兒子吃些苦頭,他是萬萬不會收下的。
“老弟你放心,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到了你這兒,該揍就揍,只要別打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