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已過,初夏剛至。
河口堡治下的農田里,種麥子的田里已經是綠浪滾滾,而新開辟的水田里,禾苗同樣也是綠油油地看著喜人。
被安置在河口堡的摩天嶺難民,除了那些被分配到工坊的青壯外,剩下的都去了農田干活,幫忙除草捉蟲,他們也是頭回看到長勢這么好的莊稼,農忙之余大都會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邊的碧綠傻呵呵地笑著。
“高爺果真是有鬼神之力!”
看著那大壩放水的壯觀景象,刁麻子忍不住道,隨他同來的不少人里也有好幾個向來燒香拜神佛的跪在地上,和兩邊農田里的農人們一起朝著那大壩方向祈求保佑。
“高爺許了咱們大富貴,也不用去和那些騷韃子打交道,大家伙都得念著高爺的恩德,咱們這趟回去收貨,都記著把嘴巴管嚴實嘍。”
等那奔騰的水流復歸于平靜,刁麻子環視著四周的同伴道,他們這些行商本就是穿州撞府什么生意都敢做,像是硫磺硝石這些東西,過去都是他們辛苦收來販賣給那些大商幫,如今高爺直接按著市價加價五成跟他們收貨,可比大同范、王那幾家王八蛋厚道多了。
“刁爺放心,高爺對咱們有大恩,再說誰會和錢過不去。”
隊伍里,趕著空車的行商們笑著說道,他們大都是山西人,被那幾家豪商擠兌得沒了活路,這才來陜西討口飯吃,如今抱上高爺這樣的大腿,誰還愿意回去給范家、王家他們做狗。
隊伍繼續前行,刁麻子他們自是說笑前行,這河口堡里到處都是新鮮,雖說高爺規矩大,可是習慣了大家都明白其中好處,而且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商人,在這年頭比普通平頭百姓要多不少見識。
這規矩便代表著秩序,他們這些行商去過的地方不少,那韃子的地頭且不說,就說關墻里從大同到花馬池,這邊地那處堡寨能像河口堡這么安寧的,老弱青壯各有其職,勞者得其食,最難得的是高爺免了勞役徭役,便是興修水利,造橋鋪路這等事情都是給做工的發錢。
莫說那些逃來的軍戶和難民,就是刁麻子他們都動心不已,要不是故土難離,他們也想把家里遷到河口堡來落戶,到時候有水田種,也不用害怕韃子來寇邊。
“那堆肥是好東西啊,可惜沒法賣?”
在河口堡住了幾天,刁麻子寇安他們這些行商吃過河口堡所產的豬肉后,都是去養豬場瞧過,個個都看得咂舌不已,誰能想到豬還能這樣養,也難怪這河口堡里治下百姓個個瞧著精氣神十足。
當然最叫這些亦商亦農的山西老摳們佩服的是,這養豬場的豬糞都有人搶著運去堆肥,那堆肥的地方他們也去看過,聽說也是高爺指點的,能把那豬糞變成用來肥地的好東西,原本他們還有些將信將疑,可是看了那堡寨里用過豬糞堆肥的麥田張勢,便曉得確實是好東西。
“要不咱們回去也試試?”
“咱們哪有那么多豬糞能拿來堆肥,我看要不咱們也開個養豬場。”
“看人挑擔不吃力,高爺那養豬場里,我到現在都沒瞧明白其中的道理,咱們就是照貓畫虎,怕是得賠。”
聽著同伴們在那里閑扯,刁麻子卻沒動什么心思,在他看來高爺能許他們去瞧那養豬場并那堆肥場,便定是輕易學不得的,有那功夫瞎琢磨,倒不如多來回跑幾趟,高爺這里可是現銀交付,賺的錢不比種地養豬多多了。
興高采烈地出了河口堡的水泥大路,這群山西老摳才沒繼續聊下去,實在是接下來的黃泥路顛簸得厲害,這時候刁麻子卻是瞧見隊伍向來最瘦弱的李麻桿在那里偷偷摸摸地吃東西,他那輛車上好像也帶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