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起的潔白汗帳里,點上了明國的牛油蠟燭,將大帳里照得燈火通明。
一張張桌案上,全都是白色的瓷盤瓷碗,上面放著各種牛羊肉,那些臺吉和貴人們歡聲笑語著飲酒吃肉,那酒也是極烈的高粱酒,喝一口能辣到嗓子眼。
查干巴拉坐在汗位上,看著前方半跪在地上的切盡部使者,聽完他的話后卻是笑了起來,他笑得如此大聲,直叫那些吃得歡快的部中臺吉貴人們都停了下來。
“你們聽到了沒,切盡部說要和咱們一起打下朔方部,瓜分財貨!”
方才切盡部的使者就在帳中說了一大堆,那些臺吉貴人們全都當笑話聽,先別說他們早就被那位都護打服了,這些時日他們可是往來朔方部換取貨物,可是親眼看到朔方部的軍隊是如何訓練的,整整兩個千戶整日里從早練到晚,沖鋒的時候,一個個百人隊齊頭并進,前后沒有半點差的。
更別說,朔方部里還有都護手下直屬的明軍,那可是好幾百從頭包到腳的鐵人,拿什么去打,切盡部雖說是套部之首,可是到了如今自家部落也不差他們多少,誰在乎切盡部的面子。
“王爺,我看不如將這家伙交給都護,咱們打下他們切盡部,分了他們的財貨!”
帳中的臺吉和貴人里,有不少是查干巴拉新提拔起來的,全都是親身感受過被那位都護帶兵殺到絕望的主兒,沒人再想面對那支可怕的軍隊。
“對,他們切盡部這些年好處沒少撈,可是去和明國拼死拼活的都是咱們……”
有人附和起來,套部這些年和明國沒少打仗,看起來每回都是他們和火落赤、沙計部糾集各部犯邊,可是切盡部什么時候沒來撈好處,到最后明國的總兵出塞,每次都是逮著他們幾個部落打。
“咱們都是蒙古人,難道你們都做了明國人的走狗!”
切盡部的使者看著帳中那些叫喊起來的臺吉貴人們,臉漲得通紅,大聲罵了起來,他怎么也沒想到不過是些瓷器絲綢烈酒之類的明國貨物就叫猛克什力部上下都倒向了那個明國人。
“廢話真多,把他抓起來,待會送去朔方城,來,咱們繼續喝!”
查干巴拉喚了侍衛捉了那使者下去后,卻是舉杯高呼起來,他們過去劫掠明國關墻,說穿了不就是為了這宴會上用的瓷器,身上穿的絲綢,喝的烈酒,還有那炮制牛羊肉的香料。
都護大人神威無敵,他吃飽了撐的才和切盡部去朔方城找死,眼下他們猛克什力部只要好生地拿皮貨馬匹牛羊就能換來那些東西,就連去明國邊墻劫掠都懶得去,有那功夫還不如多搶幾個小部。
就在切盡部的使者在猛克什力部被關了起來,沙計部那里,吉能部的使者下場也沒好到哪里去,他直接被哈日巴日這個沙計部的新汗王砍了腦袋,而沙計部的臺吉貴人們也都是打著同樣的主意,他們打不過朔方部,還打不過吉能部嗎?
……
灰色的城墻在陽光下泛著灰白色的光,看得格日勒圖直接愣住了,他是得了主子的命令來朔方部見見高進的,如今人還未見到,可是他卻被高進的手筆給鎮住了。
草原上不是不能筑城,但是也得分地方,說起來河套這邊的城池是最多的,但大都是當年明國還沒有棄套前留下來的,后來到了他們蒙古人手里便荒廢了大半。
直到俺答汗的時候,他們才重新筑城,可那筑的也只是土城,只有歸化城是明國幫著建的,才用了磚石。
可眼前的這座朔方城,居然用的也是磚石,格日勒圖的神情變了,要不是他見著眼前這朔方城規模不大,他都打算直接回大板升城勸主子要好生戒備這朔方部。
“沒想到大半年不見,當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