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好歹也是張家口的地頭蛇,這宣府上下都是被他們喂飽了銀子的,不分給那些當官的好處,怎么叫他們心甘情愿地幫忙遮掩這事情。”
范秀安知道高進受到皇帝猜忌,所以有些事情他們就不能做得太過明目張膽,就好比這范家,丁修自然能帶人直接將范家滅門,可事后萬一有消息傳出去,那便是樁麻煩事。
接下來兩日,范秀安在鎮城走動,如今那位宣府總兵,他過去做生意的時候就認識,登門拜訪后,人家自是樂得配合,這白給的好處不要才是傻子。
像是范家那樣的豪商,在地方上勢力盤根錯節,又有家丁和私兵,便是尋常將領和官員都不愿意招惹,不然的話早就被當成肥肉給瓜分殆盡了。
眼下最兇險的活都叫范秀安他們干了,宣府上下只需要事后接收好處,哪里還會把范永斗平時送的那些好處放在心上。
……
朔方商會遲遲沒有答復,讓范永斗心中忐忑不安,而他也不打算再等下去,眼下收購的秋糧已經全部抵達張家口,要是不趕在入冬前盡快送往赫圖阿拉,大金國那里可不好交代。
于是范永斗親自吩咐下去,將貨棧里囤積的糧食全部押運裝車,準備出關事宜。
八月二十三,范永斗親自領著將近五百多人的隊伍壓著浩浩蕩蕩的車隊出了宣府,沿關墻往遼東而去,沿途之上所有的軍堡自然如同老樣子般輕松放行。
直到東路邊墻最遠的靖安堡時,卻被那堡里的官兵給攔了下來,那帶頭的百戶不依不饒地要搜查車隊。
“朝廷有旨,往遼東去的商隊都要盤查,以免有奸商私通東虜。”
滿桂大聲喊道,他是這靖安堡的百戶,眼下便領著堡里的五十號正兵攔住了范永斗他們的去路。
范永斗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打了個眼色后,自有人上前攔住滿桂道,“軍爺,行個方便,你看咱們這么多車,得盤查到什么時候!”
“這些銀子請軍爺們喝酒。”
看著那塞過來那袋銀錢足有十幾兩重,滿桂不由冷笑起來,“你這是在賄賂本官了,看起來你們這商隊果然有鬼……”
看著油鹽不進的滿桂執意讓手下上來搜查車輛,范永斗心里的不安越發嚴重,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只聽得有官兵喊起來,“是鐵甲,滿百戶,他們在糧車里藏了鐵甲!”
范永斗聞言望去,只見幾個官兵圍住的某輛輛車上,被劃開的糧食口袋里有烏青色鐵甲部件顯露出來,這頓時讓他驚恐起來,大金國不缺鐵器和甲胄,唯有糧食是最緊缺的,這些鐵甲是有人要栽贓陷害他。
滿桂頓時大怒道,“果然是私通東虜的逆賊,給我把他們都圍起來,不準放跑一個!”
隨著他的喝聲,那些攜帶盾牌的官兵們頓時起盾挨在一起,攔死了范家商隊的前路。
范永斗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他看著那些官兵們的反應,就知道這是早有預謀,他這個時候倒也果斷,直接喊道,“殺光他們!”
頓時間廝殺便爆發了,范家商隊里那靠前的家丁頓時殺向前方那些官兵,他們本就清楚自家和大金國之間的貿易和關系,這個時候不把這堡寨的官兵全給殺個干凈,嫁禍給韃子,那他們便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