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馬肥碧草長,天清氣爽飛鷹啼。
吳克善端坐在馬上,望著不遠處的科爾沁馬隊,臉色難看,他身邊的曹文詔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老了難免老糊涂,你這位祖父沒見識過大都護的神威,覺得那建州老奴能成就大業,大不了今日便叫他知道我朔方鐵騎的厲害。”
當年九部之戰,吳克善的祖父莽古斯和科爾沁諸部以及海西女真諸部的三萬聯軍被努爾哈赤在古勒山打敗后,莽古斯便和其弟明安、洪格爾成了努爾哈赤的擁躉,后來明安嫁女給努爾哈赤做妾,莽古斯則是將四女嫁給努爾哈赤第八子黑還勃烈(即皇太極)。
從那以后,科爾沁左翼便幾乎成了后金的藩屬,兩邊通使不絕,最后在莽古斯三兄弟的影響下,科爾沁右翼的土謝圖汗奧巴也倒向后金,只是名義上維持著對察哈爾部的朝貢。
可以說科爾沁部便是后金的鐵桿盟友,尤其是在努爾哈赤大掠遼東,起兵攻打大明勢如破竹后,原本還因為朔方都護府在草原上異軍突起而動搖的科爾沁部再次堅定地靠向大金國,因為在奧巴他們心里,努爾哈赤和他的軍隊是不可戰勝的。
所以吳克善派遣回去勸說的使者所說的種種都被他們當成了胡言亂語,尤其是莽古斯更是覺得這個長孫是被蠱惑了,于是當吳克善領著三千兵馬回來時,莽古斯和兄長點齊了科爾沁左翼的七千兵馬,才有了眼下祖孫兵戎相見的場面。
“孽子,還不滾回來。”
布和策馬出陣,在陣前大呼道,他怎么也沒想到向來英武善戰被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去了趟察罕浩特后,便成了那個朔方大都護的忠犬,先前在部中的時候勸自己和阿爸和大金國斷絕來往,后來更是私下領著親衛跑去投奔,簡直將他們的臉都丟盡了。
吳克善臉色鐵青的看著在陣前叫罵的父親,一抖馬韁然后上前道,“阿爸,你們莫要犯糊涂,今日兒子回來,尚能好言相勸,要是大都護親臨,科爾沁部上下怕是要化為齏粉。”
“你這孽子,還敢胡言亂語,看起來以往還是我太慣著你了,罷了罷了,你若是不愿回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孽障。”
布和大罵道,自從這個長子帶著三千大軍回來的消息傳開后,他不但被父親莽古斯罵,更是成了部中臺吉們眼里的笑話。
被父親孽子孽障的罵著,就是吳克善也不由怒從心起,那努爾哈赤不過是遼東李家的家奴,主子死了才立了那什么狗屁后金,能和大都護相比嗎,科爾沁部和后金結盟,大都護只要一聲令下,都不需要朔方鐵騎,內喀爾喀、察哈爾各大鄂托克便要歡喜地來討伐他們了。
“阿爸,你們老糊涂了,兒子會叫你們知道,誰才是對的!”
吳克善冷聲說道,既然雙方無話可說,那便只有靠手里的刀槍說話了,布和同樣罵罵咧咧著回去了,既然這個孽子死不悔改,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大哥。”
察罕,索諾木看著負氣而走的父親,都是看向向來敬重的大哥,誰能想到最后竟是要父子兄弟相殘。
“你們回去護著阿爸,別讓他上陣,和阿爺待在蘇魯錠下就是。”
吳克善朝兩個弟弟吩咐道,要是科爾沁左右兩翼大軍合兵,他還有些顧忌,可眼下不過七千兵馬,可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