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域開口說到,這趟朝廷點將,除了他和叔祖外,劉綎、馬林、李如柏都是名將宿將,他是資歷最淺的,莫看小高為他掙的功高,可在劉綎馬林面前還不夠看,他要是不奮起相爭,那四千浙兵多半會落到劉綎手中。
“我當什么事,叔祖肯定幫你,能跟你爭的也就是劉大刀,不過他麾下有倭刀隊,真叫浙兵那些南蠻子去了,怕不是要打起來。”
杜松大笑起來,眼下沈陽城中五大總兵,武藝能壓過他半頭的也就劉綎罷了,這趟朝廷為了剿滅東虜下了血本,他自不會瞧著其他人立下大功,那四千浙兵有了戚金這老將,足可當一萬大軍使,絕不能便宜了劉大刀。
“對了,開之,你可知道你麾下那小高派人送了不少軍輜給浙兵,那些南蠻子穿了那什么毛呢軍裝,可是神氣得不得了,你讓他也送些于我軍中來。”
見這位叔祖還是和以前那般,杜弘域自不會拒絕,于是道,“叔祖,這毛呢料是小高做得生意,我也參了股,這趟我領大軍北上,軍中也有多余的軍服,我馬上便叫人從廣寧運來。”
杜松不在意那毛呢軍服到底是怎么來的,只要有就行了,然后他拍了拍杜弘域的肩膀道,“這仗咱們爺兒兩必要勠力同心,叫那些沒用的讀書人瞧瞧,這打仗的事情還就得靠咱們這些粗鄙武夫。”
“那是自然。”
杜弘域點頭道,劉綎馬林李如柏和他這位叔祖資歷戰功相仿,朝廷打算分進合擊,這兵力分配上必有主攻副攻,進兵路線也有講究,到時候有得爭吵。
就像杜弘域猜測得那般,他剛抵達沈陽,楊鎬這位經略大人便立刻召集他們議事。
杜弘域雖然是皇帝親自點將,撥付內帑銀給付的大將,可是在劉綎馬林李如柏這些老字號的國朝大將面前,他的資歷還不夠看,就連楊鎬這個遼東經略也不怎么待見他,所以他也樂得杜松這位叔祖跟其他人扯皮。
“小杜總兵麾下以騎兵為主,不善用步兵,四千浙軍自當入我麾下。”
拿到了三千川兵后,見杜松爭起那四千浙兵來,劉綎自然不答應,五大總兵里,馬林沒有拿得出手的戰功,李如柏是來戴罪立功的,杜弘域資歷太淺,朝廷要五路大軍圍攻赫圖阿拉,這主攻一路的主將只有杜松有資格和他相爭,眼下誰搶得兵多,誰就是主攻將領。
楊鎬冷眼旁觀,他不在乎誰來當這個主攻的主將,他要做的就是盡量平衡,本來若沒有杜弘域,杜松便是最好的主攻路主將人選,畢竟這回朝廷調集的各路精銳里,自宣府到固原共發邊軍步騎五萬五千,杜松歷任延綏薊遼山海關等鎮總兵,統帥邊軍各鎮大軍綽綽有余。
可如今卻多了杜弘域和他麾下一萬精騎,再讓杜松做主攻路的主將就不合適了,看著杜松和劉綎互不相讓,楊鎬忽然朝邊上自軍議開始后便默不作聲的魏忠賢道,“魏監軍如何看?”
若說杜松劉綎這些丘八只是讓楊鎬感到不快,那魏忠賢這個監軍就是讓他厭惡了,區區的閹人來監軍,穿盔帶甲領著手下那些番子飛揚跋扈且不說,居然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前番議事時,還在說什么東虜帶甲五萬余,危言聳聽。
“經略大人做主就是,咱家不過是個監軍,這等軍國大事,哪有咱家插嘴的份!”
魏忠賢也沒給楊鎬好臉色,自從吵過一場后,他已經確定這分進合擊的策略不止是楊鎬一個人的主意,而是皇帝和朝廷的意志,他就懶得再空費口舌,反正該寫的奏折他已經寫了,反正事后怎么都怪不到他頭上來。
“既然如此,劉總兵,這四千浙兵便讓于小杜總兵,小杜總兵麾下皆是精騎,不能沒有步兵壓陣。”
楊鎬這般說道,杜松自是大喜,劉綎不是個好脾氣的,本待要反唇相譏,卻只聽這位遼東經略道,“杜總兵,劉總兵麾下皆是南兵,宣府大同山西的三鎮精騎便交給劉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