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城就是個四處漏風的篩子,在這里沒有秘密,五路大軍伐金的部署幾乎是個人都知道,至于私通后金的細作也多如牛毛。
看著面前的盧劍星和沈煉,魏忠賢臉色難看,東廠和錦衣衛番子齊出,最近這段時間抓了不下百號人,他忍不住道,“這遼東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是不是大明疆土了。”
看到魏忠賢發怒,盧劍星和沈煉都是低頭不語,這些日子他們抓的細作里,從底層平民再到中下級軍官,從農夫到商人,簡直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甚至沒把努爾哈赤當什么蠻夷看待,反倒還把努爾哈赤當成遼東人看待。
“沈煉,你來說說,這是為什么?”
魏忠賢這時候手底下能拿得出手的人才,還就全是高進為他準備的夾帶里的人物。
“公公,沈煉這些年抓了不少謀逆的要犯,彼時連那一縣豪強,都能以信教為由,哄騙無知鄉民附逆謀反,擅自稱帝,更遑論努爾哈赤這成了氣候的賊酋。”
沈煉開口說道,說起他在錦衣衛這些年,見多識廣,不少偏遠的地方,朝廷無力管轄,縣里面的豪強造反稱帝,過了好幾年有人越縣上告才叫人知曉。
這遼東廣闊,多是這幾十年從關內移民出來,遼東本地將門和豪強盤踞勾結官府,底層百姓過的日子可謂豬狗不如,所以對他們而言,是大明治下還是后金治下并沒分別,東虜擄走的人口也照樣是當奴仆種田,同樣當牛做馬,可只要敢打敢拼,也有熬出頭的機會。
“盧劍星,你呢?”
“公公,努爾哈赤這賊酋本就是遼東李家的家奴出身,當初頗得李成梁抬舉,而且他當年以勇武出眾,為人又豪爽大方,所以這遼東官兵里,中下級的軍官里頗多人心懷貳念,打得過便打,打不過便降。”
魏忠賢聽到這兒,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高進曾和他說什么遼人守遼土也靠不住,底層百姓被壓榨無度,無所謂投虜不投虜,上層則是首鼠兩端,這般遼東豈能守得好。
“把那些細作都給我拉出去砍了腦袋,咱家倒不相信,那些人個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主。”
魏忠賢發了狠,大戰在即,要是不狠狠震懾下那些通敵叛國的膽大之徒,誰知道大軍離開沈陽后,會不會有人直接將五路大軍的行蹤都給泄露出去。
沈煉和盧劍星領命而去,他們知道這位魏公公背后有大都護支持,不管他做什么決定,他們只需照辦就是。
魏忠賢是監軍太監,照道理不該多管閑事,可是這回楊鎬哪怕再厭惡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那百來顆細作的腦袋懸掛在城墻上示眾,而這也讓沈陽城這座大兵營總算有了些肅殺的氣氛。
北城大營里,聽聞此事后,喝得醉醺醺的杜松忍不住夸道,“這魏太監倒是個人物,比那狗屁楊鎬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