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貝勒,這白馬騎沖鋒時固然馬戰無儔,可是重騎兵不能持久,咱們兵多,只要扛下他們的沖鋒,便能取勝。”
何和禮年紀比代善大了許多,可是老而彌堅,他是跟著努爾哈赤打了幾十年的仗,用兵尤其狠辣。
瓢潑箭雨里,被高進率兵裹挾的兩百余正紅旗女真兵倒了數十人后,卻是都呼喊起來,回身而戰,以血肉之軀硬擋沖來的白馬騎,隨后被踏做齏粉。
哪怕前方的女真兵已經結陣而戰,可高進還是領著白馬騎直撞進去,努爾哈赤八旗俱在,兵力比他多,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徹底擊垮當面的正紅旗,才能讓努爾哈赤投鼠忌器,不敢和他拼個兩敗俱傷,他才能帶著那四千不到的浙兵和杜弘域征募的榆林兵全身而退。
被何和禮擺在軍前的是他本部棟鄂部的兩個牛錄子弟,里面不乏他的子侄輩,全都身披鐵甲,向來驍勇善戰,而且悍不畏死。
兩軍相距不到三十步時,手斧投矛從正紅旗的軍陣里飛旋而出,不時有白馬騎落馬,可他們的速度沒有減緩半分,仍舊筆直地朝前沖去。
何和禮以為他的棟鄂部子弟能直面重騎兵碾壓而來的狂暴沖鋒,可他始終忘了,他追隨努爾哈赤身經百戰,就沒遇到過白馬騎這等真正的重騎兵,于是在相距不到十步時,他的棟鄂部子弟們動搖了,本該嚴密的陣型出現了缺口。
隨后白馬騎便順著這些缺口,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垮了有著裂縫的大壩,高進看到了正紅旗那桿大纛下的老將,更是親自策馬領著身邊最精銳的親衛軍殺奔而去。
正值壯年末尾的石電是這個時代頂尖的槍術大家,他既是朔方軍的教頭,也是高進親衛里的大將,大槍左刺右挑,生生地給高進鑿開了前路。
何和禮看著轉瞬間就要沖殺到自己面前的白馬騎,只是朝慌亂的代善道,“大貝勒且走,我自留下來抵擋這敵將。”
代善有心想留下來和何和禮一起對敵,可是前方自家勇士好似稻草人般被那些熊羆似的朔方騎將們橫掃擊飛,他便沒了抵抗的勇氣。
“大貝勒,告訴大汗,朔方軍兇悍,務必要謹慎對待。”
何和禮見不得代善猶豫,將他送上馬后喊道,接著便一刀扎在馬臀上,目送代善遠去,方自翻身上馬,朝左右道,“我隨大汗起兵以來,何曾怯戰過,都隨我迎敵!”
在馬上開弓,何和禮朝著直沖他而來的高進射出數箭,但是都被高進撥矛擋開,這時候兩人相距不到二十步,何和禮身前親兵大駭,試圖阻擋高進,卻被遮護高進的白馬親衛們撞開。
最終兩人照面間,高進一矛打翻何和禮頂上金盔,復又一矛穿了這后金五大臣之一的胸膛,接著拔刀砍斷了那桿象征著正紅旗的大纛。
“朔方,萬勝!”“朔方,萬勝!”
隨著傾倒的正紅旗大纛,白馬騎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而尚在頑抗的正紅旗兵馬終于徹底崩了,這是努爾哈赤自建立八旗以來,完整的整旗兵馬被人在戰場正面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