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昭穿著身黑袍,朝策馬而至的高進低首行禮,高進身后年輕的白馬騎侍衛們對這個褐發碧眼的佛郎機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曾錄事。”
從馬上下來,看著面前這個在陜西主動投奔自己的葡萄牙人,高進頗為客氣。
“禮不可廢,大都護是我的貴人,若無大都護,我這些年的心血怕是要白廢了。”
在大明生活多年,熟悉儒學的曾德昭本名謝務祿,在南京太學鉆研過好幾年的儒家典籍,后來南京教案時,被遣送到澳門看押,結果他便改了現在的名字,等教案的風頭過后,便悄悄跑到江西、江蘇、陜西等地活動。
因為高進征服蒙古諸部,在陜西民間威望極高,曾德昭聽說之后,便連忙跑去了神木縣想要找高進,畢竟蒙古曾是歐洲諸國的夢魘。而曾德昭在神木縣和河口堡的見聞,讓他認定高進這位大都護不同于大明朝的任何官員,他或許能夠真正平等的接受他們傳教。
“曾錄事,不知道你聯系了多少人?”
高進領著曾德昭進了他的帥帳,這個時代能來大明傳教的傳教士都是歐洲各國真正的經營,他們精通數學幾何和各種科學知識,拋去他們的信仰不提,確實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更何況眼下基督教在大明的傳教正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期,這對高進來說自然是個極好的機會,所以他準許了曾德昭在他的勢力范圍內傳教,但是教義需得經過他的審核。
曾德昭并不是傳教士里的激進派,反倒是繼承了利瑪竇的衣缽,在傳教這件事情講究本土化,所以他對于高進要求審核教義的命令并不抵觸,要知道他的前輩利瑪竇最初來大明的時候,可是直接把教會說成是佛教。
當時利瑪竇奉起草以教宗名義致大明皇帝的信札,其中就稱教宗西師都五世乃居住在“天竺國”的“都僧皇”,因期盼能傳“正教”,“推廣慈悲,普濟世人”,特遣“博雅儒僧”四出揚教,并派“德行頗優,儒文宏博”的“上僧”等四人入華,希望大明朝廷能對此四僧“給有札牒,沿途迎送,以華其行”。
只不過后來利瑪竇發現他們扮成洋和尚也并不得到大明士大夫們的待見后,便改換了策略,做了儒士打扮,研究儒學,后來干脆把儒學引入教義,又化用了中國自古有之的上帝之命來稱呼Deus(天主教教義中的永恒、全能和唯一的神),最后還引發了傳教士內部的分裂。
從曾德昭那里了解到利瑪竇派系傳教士的原則后,高進自然不介意這些為了傳教愿意接受把基督教的教義中國化的傳教士引入麾下,反正后世他可是見過道士和尚阿訇神父一齊禮贊紅旗的場面,有的是手段調教這些傳教士,如今他都捧起了青龍寺的智深大師,也不介意在捧出位教皇來,和梵蒂岡爭一爭正統,老子都能西域化胡為佛,焉知那Deus就不是昊天上帝的化身。
“大都護,我已經聯系了十七位教友,他們都愿意去您的領地為您效勞。”
曾德昭沉聲說道,他如今是朔方都護府的錄事,當然熟悉大明制度的他知道,這是大都護對自己幕府的官職設定,并不為朝廷所承認,可是就他在陜西的所見所聞,以及對朔方軍的觀察,在他看來大都護很有可能會成立屬于他自己的公國。
“十七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