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岑文本帶著些醉意回到家中。
岑二娘子見父親步履不穩,臉上浮著笑意,便行了個禮,轉身給他沖茶去了。
岑文本問道:“二娘不想問為父的情景如何嗎?”
“但看爹爹情形,但可知事情應該是進展順利”她甜甜一笑說道:“若是爹爹不嫌煩,女兒倒想一聽。”
岑文本先是哈哈大笑,然后頗有感觸地說道:“二娘啊,為父感觸頗深啊!你說之前其他些同僚恨不得為父去死,今日人人卻爭相巴結起為父來啦!何其諷刺也!”
岑二娘子應道:“趨利避兇,人之常情。皇上很看重您的計劃,他們自然愿意交好您!”
岑文本正道:“這是二娘你的計劃,并非為父的計劃!你這計劃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天衣無縫,陛下想不欣賞都難啊!”
“其實此計劃最精彩之處在于,全程為他人著想。捐資的人都得到好處,而且是他們往時求之不得的,他們定然會積極參與。還有就是,以往所有事都是您自己想、自己做,與他人無關。現在能讓其他同僚叔伯均有長臉機會,還有種種好處,相信他們也會積極參與進來的。這次包括皇上在內,都有天大好處!”
岑二娘子笑笑,繼續說道,“以前,女兒的想法過于幼稚,從不為他人著想,只想著自己認為可行就行啦!”
“那又是什么令二娘你茅塞頓開啊?”岑文本笑問道。
“還不是爹爹您帶回來的那些話啟發了女兒!天下之人,離不開一個‘利’字,女兒原先也以為他只是從您這討好處。您還說他說了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話出自清代)’。女兒便是想通了!就是要給所有人以利,用利益來驅使他們。”岑二娘笑道。
岑文本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那小伙計是有意點醒我啊!幸得二娘你能看破。只是最后這場‘演出會’,你有把握讓德勝樓應承下來、且辦得妥當?按常理請人演戲是要給銀子才對,讓他們承辦非但沒付銀子,反而要他們給朝廷交上萬兩,談何容易!”
岑二娘子自然信心滿滿的答應了。
開什么玩笑,這計劃是人家想出來的,他能不接?只怕不讓他接的話,他還會找你拼命!只不過這演出會聞所未聞,到底是什么樣子,又有什么神秘環節,岑二娘子不由得心癢起來,恨不得馬上跑去問個明白。
與太極宮數墻之隔的掖庭宮里,武才人正陷入了迷茫。
身上的傷已基本好了,但是留在心里的痛楚一直無法消除,不但沒有減輕,而且愈發厲害,象是有一只長著鋒利獠牙的巨獸在不斷地吞噬著自己的內心。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只見林司正領著幾個雜衙,押著兩個人過來。其一正是那曾經陳管理,還有她的爪牙小宮女。
林司正在武才人耳邊輕聲說道:“出出氣就好,萬萬不可壞了她們性命。”
武才人將屋里的小蓮叫了出來。只見那陳管事撲通地跪倒在二人面前,頭發凌亂,臉色蒼白,惶恐不已!而那小宮女也戰戰兢兢地跪在一旁。
武才人對小蓮說道:“小蓮別怕,將她們加給你的都討回來吧。”
小蓮猶疑片刻,先是沖那小宮女臉上扇了三巴掌,說道:“你打了我三次,若我真的犯了錯倒也認了,但卻是你強加于我的!”
說罷,她轉過去連甩那陳管事十一巴掌,用力氣力,掌掌到肉,可見恨意之深!陳管事臉上頓時腫了起來,紅通通的一大片!
她終于停下手下,退至武才人身后,眼眶含著淚水。
陳管事低著頭捂著臉,不敢吱聲。武才人緩緩說道:“小蓮為人和善,卻是見不得人受苦,便宜了你等畜牲!當日你們一再凌辱、鞭打、刁難我時,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也會落入我手?”
陳管事縮了縮脖子,低頭哀求道:“求武才人饒過小的!大人不記小人過,當小的是個屁,放了吧。”
武才人冷冷笑道:“當日,我可記得小蓮也曾哀求過你們,比你們還是真摯百倍!你們可曾犯過她?”
啪,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