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方武忙于舞臺的設計、節目的編排,偶爾去看下高陽的傷勢,忙得不可開交。
他本擔心稱心會因為太子的事情會有變故,誰知稱心主動派人來告知,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練習自己交給他的曲子,確保要在演出會上一炮而紅。
而凝心那頭也隔三差五的派人來,說演出會的事情已準備妥當了,只想邀請他去樓里坐坐,委婉地提到詩會上他“創造”的幾首詩。
自我標榜為大唐好青年的方武,對歡場有著以生俱來的抗拒。如果他知曉長安城所有歡場,都在傳他的故事時,只怕真要崩潰。特別是那首《望江南》,寫盡了青樓女兒們的無奈,心酸。頓時池邊柳已了失足婦女的代名詞!某個婦人責罵自己夫君夜不歸宿時,總會幽怨地罵道,那沒心肝的家伙準是又去折池邊柳去了!
又有好事之人在傳,那新德勝樓的方姓伙計并非凡夫俗子,而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降落時不小心將筆摔壞了,所以才三歲會寫詩,也因此才不會寫字!不然天底下哪有不會寫字卻能作詩的天才啦?
得知這個傳聞時,方武暗自慶幸不已!萬一被傳成紫薇星君轉世的話,豈不被李二砍了腦袋才怪!
最終,方武還是抽空去了一趟凝心樓。
剛一進樓,近百號小娘子紛紛丟下身邊客人,爭相跑來大堂,只為一睹傳說中丟了筆的文曲星。而凝心早已梳理妥當在樓上候,見得方武踏上樓梯,便似彩蝶般迎了上去,玉手纏上對方胳膊,拽進了閨房之中,害得樓下姐妹只得悻悻回房。
“小郎君,只從奴家許下你的演出會,你再也不曾理過奴家,也不怕奴家反悔?”
凝心邊埋怨邊掰了片桔子,喂到他嘴里,而后盯著他臉龐癡癡地發笑,頓時風情萬千。
純潔的好少年方武(在男女方面還是少年,其他方面即是青年),哪曾經歷過這些個事情,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我的好郎君,大好時光你就這樣子發呆,不理奴家嗎?”凝心見他發窘,愈加放飛自己,整個身子挨了上來,飽滿的胸前貼著他的身上,隔著厚厚的衣服依然能感受那燙人的熱量,纖纖玉指在他手心處繞著圈圈。
方武又窘又癢,往旁邊挪了挪身子,凝心反而貼得更緊,靠在他耳邊口吐蘭香,幽幽說道:“小郎君今晚留下,姐姐給你好生吟唱……”
“無恥淫賊!毀人清白!”
外間突然一聲嬌斥,聲音似曾相識!
方武正把持不住,趁機跟凝心說聲抱歉,連忙快步走出凝心的香閨,只見一個清秀且嬌小的帥哥,雙手交叉抱胸,正在冷冷地看著自己。
此人年紀十六七歲,肌膚吹彈可破,清秀柳葉眉,清眸流盼,鼻尖細挺,雙唇嬌嫩欲滴,粉頰兩側各有一梨渦,脖子潔白如玉,勾起一抹妖孽般淺笑,一襲白衣委地,顯得清新脫俗、風姿卓越。
好一個偽娘!方武直接聯想到后世的流量明星,小鮮肉!他這個直男突然間有一種被掰彎了的感覺。
長孫家的?
看著小偽娘,方武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長孫三娘子!
“敢問這位郎君,本下方武未曾得罪過你吧?為何出言不遜?”方武苦笑道。
“你認為在下針對你,恰好說明你就是個真正的淫賊!當日大庭廣眾之下你已承認,今日豈想矢口否認?”小偽娘嚴聲厲色地喝斥道。
唉,原來是找茬的,不然還可以做個朋友。
“方某即便是淫賊,似乎也與閣下無關吧?你若是對方某不爽,大可去報官,何苦來此大煞風景?若是來尋歡作樂,便去尋你相好便是。你若于此喋喋不休,妨礙凝心樓做生意,本郎君替他們拉你見官!”
方武以攻為守,瞪著小偽娘喝道。
小偽娘似乎有些慌亂,他完全想不通,天底下怎么就有人可以堂堂正正去承認自己是無恥之徒呢?自己理直氣壯來痛斥對方,怎么就成了無理取鬧來了?
“你!出去說話!”小偽娘聲厲色荏地喝道。
方武隨著對方出了凝心樓,嘴里嚷道:“特此聲明,咱只是想借機離開此處,并非是怕了你啊!”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凝心樓,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天空余有幾縷艷紅的晚霞,雪后的晴天令人心曠神怡。
小偽娘沒有停歇,自顧走個不停。方武本想不甩他,但還是莫名其妙地跟著對方的步伐走。走出許久,才發現方向是新德勝樓。